秋萬代,只講究兩個字。一個勢,一個利啊。你就有韓信之才,魏延之勇,得不到聖上的寵信,也不過是竹藍打水一場空。更何況,你楊家越是英雄,立功越多,越是功高震主。我勸你,還是把心收回來,多鑽研一下賣乖取巧,哄人邀寵的竅門,這才是正途,才不辜負你的絕頂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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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哼了一聲,道:“你說我不識時務麼?我偏偏就願意不識時務。走!回軍營去,讓我見識見識潘家的人,到底有幾隻腦袋幾隻手?”一拉子意的袖子,就要起身。
這時候,忽聽船漿打水之聲,甚是迫急。四郎回頭向湖面看去,卻見原來停泊在遠處的畫舫,急速駛了過來。船舷兩側珠騰玉瀉,白浪滾滾,輕霧飛騰。四郎眼睛尾光向那船掃了一下,剎那間只覺心跳加劇,面部*,連耳根都漲的通紅,眼光被牢牢的釘在船頭的一個少女身上,再也轉移不開。那少女俏立船頭,渾身裹在一襲黑鬥蓬裡,平添了幾分神秘韻致。膚白勝雪,肌如凝脂,一張秀美絕倫的臉孔上,眼睛裡竟是萬種風情,*蕩魄。四郎久居京城,多見世面,但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絕豔驚人,疑為九天仙女的女人。他和子意完全不顧身份,不管禮法,眼睛直勾勾的,一刻不瞬的盯著這人間至美至豔的*,緩緩靠岸。
那少女待船停泊,飄飄轉身,緩緩走下船去。身姿輕盈曼妙,在微風中彷彿一朵黑色的牡丹,嬌豔欲滴,含情待放。四郎見她離去,心中怱如被人掏空了一樣的失落惆悵,竟比聽到飛虎營統領旁落還要難受。正在此情難堪,愁緒惱人之時,那少女突然又一轉頭,眼波似乎向四郎這裡流來,嫣然一笑,這才回過頭去,嫋嫋娜娜的下船去了。
古人說一笑傾城,這少女一笑,魅力絕不亞於古人。只這一笑之間,便令一個少年豪俠,心中尤如無數小鹿亂竄,幾乎失去理智。一剎那間,四郎心意已決,起身奔出酒館,絕塵而去。
子意也回過神來,著急叫道:“四哥,回來,回來。你幹什麼去啊?楊將軍吩咐了,今天迎接新統領,千萬別誤了點卯。”追出門去,卻哪裡還有四郎的影蹤。
四郎耳中聽見子意的呼聲,心中略一計算,如今還有少許時間,只要身手快捷,仍可以和那少女見上一面。於是便不理子意,徑自展開輕功,一陣狂奔,奔到那少女離船登岸之處。卻見前面不遠處一個纖秀的黑衣人影緩緩沿湖而行。四郎急步趕上,說也奇怪,那黑衣人影明明在前面不遠,可是四郎一陣提氣疾行,卻始終和那黑衣人保持一段距離。四郎加快腳步,眼看趕得近了一些,那黑衣人影卻閃了一閃,轉入了一條衚衕。
四郎追入衚衕,那黑衣人影已經走到盡頭,又是輕輕一閃,不見了蹤影。四郎急忙奔到衚衕盡頭,出來是一片小小的樹林。那黑衣人的衣角在樹叢中閃了一閃,又已消失在叢林深處。
四郎原來,本是心中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要驅使他去和這個少女見上一面。至於是什麼原因,那可說不上來。可是追了半天,連一個女人也追不上,不由心頭竄火,好勝心起,便一定要尋根問底,其它的事,就全拋到九霄雲外了。有時候空山寂寂,荒林杳杳,已不見了那少女的影蹤。四郎正在沮喪不已,意欲回頭時,那少女的衣袂卻又出現在前面不遠的樹枝間。竟是若即若離,明明近在咫尺,卻又象遠在天涯。
四郎的天性,一向是遇強越強。那少女越是詭秘莫測,四郎便越是好勝心膨脹,誓要將那少女追到不可。就這樣一走一追,越走越遠,越走越是荒僻。四郎眼見那少女的黑衣又是在山澗中一閃。他停住腳步,飛快的計算了一下。那少女此時已經在半山中,只有三條路可以走。一條通向狼牙澗萬丈懸崖,是一條死路,料來那少女不會選擇。還有一條,是通向周柳莊的康莊大道,道路寬敞,無處藏身。這少女行蹤如此詭密,想來也不會將自己暴露在大庭廣眾之間。那麼剩下的唯一一條路,便只有翻過天屏山,轉到天屏山的谷底了。四郎從前巡察過天屏山,對此處地形爛熟於胸。知道只要從左側陡坡攀上,就可以兜到那少女之前,守株待兔,和她碰個正著。他思慮停當,嘴角忍不住漾出得意的微笑,當下向陡坡方向一腳邁了出去。
這一腳邁到空中,卻沒有落地。而是在空中停了足足有十秒鐘功夫。與此同時,四郎臉上得意的笑容,也突然僵住,看起來似笑非笑,怪異之極。原來這時,四郎的心忽如被針刺了一下,猛然想起下午軍營迎接新統領的事來。他現在與軍營相距已遠,就算全力飛奔,也不能保證不誤了點卯了。自己父親楊業向來軍紀森嚴,為了防止旁人非議,對兒子更是比眾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