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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明白,手臂被人猛力一扯,身子不由自主跌入人群。四郎見拉自己的卻是六郎,更加惱怒,喝道:“六弟,你別管我!”六郎道:“爹孃吩咐,比武之前,別橫生枝節。”四郎怒道:“你沒看見嗎?他們在青天白日之下,踐踏人命,真是窮兇極惡。不許攔我!”六郎手上加勁,牢牢按住哥哥臂彎的清冷淵,死不放手,道:“你不聽爹孃吩咐,就是不孝。”四郎用力掙扎,無奈他右臂受傷,提不起力氣,左臂又給六郎按住了,半身痠軟,竟然掙不脫。他無計可施,向地下重重啐了一口,罵道:“衣冠禽獸!”

潘小雨催馬正行,聽了此言,勒馬回身,臉色一沉,目光冷硬,從四郎臉上掠過,傲然道:“這裡是潘太師馬隊,擋路者死!四公子,大家都是世交,今日我不和你計較,請你自重!”說著又瞥了四郎一眼,甚有嘲笑輕蔑之意,彷彿是在說,你楊四郎敢奈我何?

四郎見他原來假意殷勤,一失了統領之位,立刻原形畢露,露出潘家人狠毒陰鷙的本色來,氣撞胸膛,便要衝上去將他揪下馬來,狠狠打一場架,無奈身子被六郎牢牢抱住了,猶如一個鐵箍,實在脫不開身。他靈機一動,右腳後飛,踢起地上兩顆石子,同時向潘家兄弟兩匹坐騎的小腿射去。石子雖小,但已挾了四郎內勁,竟是勢挾勁風。這一招卻是戰場上常用的“射人先射馬”,潘家兄弟雖都身有武功,但那石子,貼地直飛,來勢如電,相距又遠,竟來不及出招擋避,只聽“撲”“撲”兩聲,打個正著,兩馬長聲痛嘶,身子人立而起,東躥西跳,小腿已經見血。

潘豹騎術甚精,猛勒韁繩,身子緊貼馬背,還可勉強坐住。潘小雨卻驚叫一聲,身子連晃,從馬上倒跌下來,重重落在地上。一身上等絲質長袍,立刻滾滿黃土,而梳得水油光亮的頭髮,也全被沙塵淹沒。六郎見狀,吃了一驚,心想潘小雨素來愛惜容顏,如此當眾出醜,心中想必會難過懊喪之極。而潘家人若因此惱羞成怒,恐怕還會遷怒於白石集的無辜百姓。他不及多想,下意識的匆匆跑了過去,將潘小雨扶起,忙著幫他拍打身上灰塵。口中連連道歉道:“潘少爺,真對不起,你沒事吧?”

潘小雨瞪了他一眼,伸手將他推開,他一向養尊處優,在眾目睽睽之下出醜,這還是第一次,又羞又惱,差點要哭了出來。罵六郎道:“滾開!”回身去找馬鞭。六郎先望見了,忙俯身去拾起來,遞到他手中,滿臉歉然之色。

四郎在遠處看見自己弟弟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的去做濫好人,恨不得將他一把揪回,狠狠訓斥一頓。但他不願在眾人面前和兄弟反目,差點把拳頭握碎了,才控制自己沒衝過去。

正當四郎和潘豹同時怒火填膺,一個在決定是否衝去揮拳,一個在決定是否衝回揚鞭之時,怱聽一陣悠揚而有韻律的鈴聲傳來,恍若天籟傳音,優雅動聽,詳和平靜,竟是在中土罕聞。眾人不由自主,向那發聲處望去。這一望之下,四處驚噫讚歎之聲,此起彼伏,嗡嗡不絕。只見一個少女披著一件大紅鬥蓬,緩緩牽馬行來。那馬渾身漆黑如墨,更無一點雜毛。六郎識得那是西域罕見的良種,名喚墨玉,不但疾馳如飛,趕超赤兔,更有超長的耐力。就是以大宋的地饒物富,也很難找到可以匹敵的坐騎。這少女的大紅鬥蓬是雪紗面料,華貴輕盈,脖領處翻出雪白的貂毛,色澤如雪,即使富商顯宦,要選用這樣一件既珍貴又優美的鬥蓬,也是十分為難。但所有這些,一映襯在那少女身旁,卻無不頓失神彩。一瞬之間,圍觀眾人幾乎都錯疑是瑤池仙台上的九天玄女,翩然下凡。什麼劍拔弩張,什麼是非恩仇,全部忘到九宵雲外,只是呆呆的對著那少女注視,心中充滿了驚賞,讚歎,豔羨,感激種種感情,眼眶瞪的痠痛,卻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後,就會少看了一眼這人間絕豔,世上至美的場景了。

四郎一時之間,也忘了剛才的爭鬥,呆在當地。但是他的心情卻比別人不同,因為這個少女,就是他曾經窮追不捨,甚至為她捱了二十下軍棍的夢中情人,那個在天雪湖的黑衣少女。他曾在夢中重見香魂數次,只是音容模糊,每次都難以看清。這時乍然相逢,玉顏依舊,丰姿依然,怎不令他心旌神搖,激動不能自已?眼見那少女在他身前遠處經過,越行越遠,連背影淹沒在人群之中。突然之間,他熱血上湧,頭腦發熱,竟是管不住自己,拔足追去。他眼睛被那少女牢牢吸住,無暇留意腳下,不免又踢翻了幾個菜攤,引起責罵之聲。這一次那少女只在人群中緩步而行,並未狂奔,四郎只幾個起落,便奔到那少女身前,回過身來,痴痴向那少女注視,竟是渾然忘我。六郎在遠處看了哥哥的呆樣,又好笑又好氣,跺了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