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那鞭將落未落之際,突然如火箭噴發,向上竄起,直擊六郎面門。這一下變起俄傾,毫無先兆,六郎驚出一身冷汗,急使一個鐵板橋,仰面倒在馬鞍上,那鞭從他臉前掠過,刮面如割。
高平圈回長鞭,正要抖腕出擊。六郎馬上抬身,忙舉手阻止道:“侯爺請息怒,延昭不敢和侯爺動手!”高平冷笑一聲,道:“你不敢動手?你不敢動手?”連問三聲,同時連出三鞭。六郎忙東藏西躲。雪彤在旁靜觀多時,這時忍不住冷笑道:“明知人家容讓,還要趁虛而入,這就是一朝侯爺的胸襟氣度。”高平生平自視最高,聽到這話如尖針刺耳,停鞭看她,冷冷的道:“姑娘是誰?”雪彤柳眉微蹙,道:“侯爺手持兵刃,攻擊一個不肯還手之人。從氣度上來講,已先輸了!”說著“哼”了一聲,神色甚是輕蔑。高平臉色一沉,長眉長挑,雙目熠熠放光,微笑道:“是嗎?那我向姑娘領教好了!”長鞭矯夭如龍,鞭梢點向雪彤頭頂的元寶雙瓣花,似欲要將它摘下。六郎知道高平手中長鞭是上等精鋼絲纏造,只要掄圓了,不亞於鋼刀鐵棍。恐雪彤受傷,當下雙足點鐙,身子騰飛半空,如大鵬展翅,右手抓住鞭梢,向自己懷裡一帶。他知高平內力了得,這一下全身用勁。不料高平突然鬆手,六郎重心不穩,差點摔跌,勉強吸胸收腹,腳落實地,也不禁踉踉蹌蹌連退數步。
他長鞭入手,心知不妙,還未站穩,果然聽見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高平背後響起:“楊六郎對侯爺不敬,拿下了!”高平身後的武士一湧而上,在六郎周圍圍成一個圈子,槍尖如雪花銀浪一樣,距離他的衣服不過寸許。六郎將長鞭橫拖手中,高舉過頂,低頭道:“侯爺,六郎無意冒犯,請您原諒。既然侯爺不準六郎參加賽馬,我告辭就是!”
高平面無表情,難以捉摸是喜是怒,微笑道:“你這麼說,是瞧不起本侯了,方今我大宋國富民強,盛極一時。皇上愛才若渴,為臣子的,理應仰承聖恩,禮賢下士。貴族青年賽馬會,論理不許平民參賽,但若是有騰挪宇宙之才,求還求不來呢,又怎麼會不許呢。楊六公子當世俊傑,飛揚灑脫,如雛鳳臥于山淵,猛龍伏於淺灘,將來威振異域,名垂青史,只是早晚的事。又怎能與那些庸碌之輩,山野之夫相提並論呢。”
六郎聽他前踞後恭,心生警惕,微笑道:“六郎多謝侯爺器重。”他本來還想加一句“愧不敢當”,但因為高平先前說過他虛偽,便不多嘴了。高平將手一舉,他手下一名侍衛端著一個鋪著淡青綢子的綿盤來到六郎面前,上面放著一張白紙和一隻蘸滿墨水的毛筆。六郎將長鞭交給他,接過白紙,一目十行,掃了一眼,只見上面寫著:“高平與楊延昭立狀如下,兩人在貴族青年賽馬會上賽馬較技,輸的一方任由對方處置,不論生死,不得有任何異義。其家屬也不可尋事告狀,口說無憑,立字為據。”六郎雙眉緊索,只聽高平笑道:“英雄結交,不論貧富貴賤。本侯將六公子當作知己,六公子可別讓我失望啊。請簽字吧。”
六郎微笑道:“賽馬會友,不過是頑,點到為止。何必論及生死呢。”將紙又交到那侍衛手上。高平微笑不語,他身後一個三綹長髯的清瘦長者冷冷的道:“楊延昭,你以為街上的小貓小狗,都可以參加賽馬會嗎?你若是有真才實學,敢籤這軍令狀,不論是輸是贏,侯爺都敬你是條漢子!你若是畏難避險,不過是一個奴顏媚骨的小人!今日你冒犯侯爺,就是犯了國法,我們也不能姑息養奸,你就到京都衙門裡去走一趟吧。”他一言說完,六郎周圍的刀槍,又向前遞了半寸,幾乎沾到衣服。
六郎還未說話,雪彤哪受得過這種蠻橫,忍不住發作道:“高侯爺,你還懂不懂羞恥?你胯下的汗血寶馬,是百年難遇的良駒,縱使跑贏了,和你的騎術有什麼關係?六郎的“流雲岫”只是一般的快馬,騎術再精,又怎麼跑的過你?你弄這個軍令狀,分明是讓六郎去死。你既要人性命,何不痛痛快快的直說,打著這種冠冕堂皇的幌子,這不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嗎?”
六郎嚇了一跳,忙道:“彤姐姐,快住口!”雪彤下頷一揚,道:“他做得我說不得?六郎,你怎麼軟綿綿的,一點傲骨也沒有?你是堂堂大將軍之子,當朝郡馬,他敢胡來,你就告御狀去。”翩然下馬,從高平侍衛手中接過軍令狀,冷冷撇了一眼,刷刷兩下,撕的粉碎
六郎身子被利刃攔住,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饒是他自詡鎮定,也不禁臉上微微變色。高平聽了雪彤的話,神態閒雅,慢慢整了整衣服,微笑道:“姑娘見識過人,出語不凡,真是奇女子啊。六公子有這樣的絕代佳人紅袖添香,坐享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