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待人以誠楊三爺又何必騙我一個弱女子。倘若日後我要你手刃駱炯明,你也答應嗎?你明明做不到,何必先說。為何一定要犧牲我們女孩兒家,來成全你們男子漢的豐功偉業?”三郎臉上一紅,無辭可對。
太宗見卓約當著滿朝君臣和客人,再三抗旨,再不處置,皇上威嚴無存。此時駱炯明是否獻圖,已不重要,維護皇權才是當務之急,心中殺機已動,微笑不語。潘美察顏觀色,已知其意,厲聲喝道:“豹兒,這女子對皇上不忠,對你不義,你還留戀什麼。”
潘豹聽爹提醒,心中一驚。卓約雖然美貌多才,但對自己總是若即若離,不卑不亢,並不象其他姬妾一樣曲意承歡,為自己爭風吃醋,因此並不是自己最喜歡的姬妾,失了也不可惜。當下心意已決,立意不讓卓約連累潘家,便冷冷道:“約兒,你違抗聖旨,罪不容誅。聖上仁慈,再三給你機會,可你還是執迷不悟。既然你絕情,就不要怪我無義了。”將鞭子高高舉在半空,凝視卓約,鐵石心腸裡忽然浮起一絲柔情,柔聲道:“約兒,你還是答應了吧。”
卓約閉上雙眼,不再說話。雪白的絲衣,飄浮的藍裙,就好象雪山藍海,清絕幽絕。潘豹鞭子在空中微一停頓,勁貫右手,向卓約的天靈蓋猛擊而下。
忽然黑影一晃,一人搶在卓約身前,左臂揚起,代擋了這一鞭。只聽“啪”的一聲大響,鮮血飛濺。這一鞭力氣好大,將那人的衣袖撕碎,手臂上烙一條深深的血痕,由肩至腕,悽豔可怖。大廳眾人不料有此膽大包天之人,數百道目光,齊刷刷向那人臉上望去,只見他衣冠不整,神色憔悴,正是楊四郎。原來四郎見卓約抗旨,想起不久前斟茶獻唱之情,情切關心,便也走到場中,意欲勸說。不料三郎碰了一個釘子回來,他也不敢說了。此時情勢急轉而下,潘豹竟欲取卓約性命,他不及細想,下意識的上前阻擋。
楊業和三郎看清楚這個特立獨行的人竟是四郎,不由一齊臉色微變。四郎回身向龍案跪下,拱手道:“啟奏皇上,卓姑娘不肯歌唱,也是一片孝心,其情可憫。還望皇上法外施恩,寬恕她這一回。”駱炯明一直視四郎如無物,此時忍不住細細打量起他來,雙手交抱胸前,揚了揚眉,嘴角微帶哂笑。
小雨坐在皇上身邊,看著場上鬧劇,自始至終,微笑不語,將一隻白色骨瓷半透明的茶杯拖在手裡,細細品茶,靜觀其變,不置一詞。忽見四郎飛身擋鞭,忍不住臉色大變,上牙狠狠一咬下唇,留下兩排齒印。待見四郎下跪求情,只太宗一直微笑的臉上漸*雲,雙目如電,射向四郎身子。小雨伴駕已久,知道太宗涵養極佳,面目慈善,縱然心裡極不痛快,臉上也是和藹可親。此時臉色陰森可怕,那必是氣的不得了啦。她心中一驚,霍然站起,來到太宗面前拱了拱手,朗聲道:“皇上,楊四郎膽大妄為,不念倫理朝綱,國家大義,維護忤逆聖旨之人,臣請求將他與卓約一同斬首,以儆效尤。”
六郎聽得罵聲,扭頭看去。只見一顆枝葉茂密的參天巨柏下,站著一個女子,內穿淺紫束腰落地長裙,領口袖口用鵝黃邊兒鑲滾,金色絲絛束住纖腰,外罩紫粉煙羅紗,一頭烏髮總梳到腦頂,用黃水晶冠束著,下面結成幾十條碎辮,披灑肩前腦後,辮子裡雜著水晶珠子,被日光一映,流光飛雪,美若天仙。一雙澄如秋水的大眼睛幽幽的注視著自己,正是與自己已有婚約的柴郡主。他不料郡主也來賽馬,忍不住臉色大變,忙將雪彤的手鬆開。
原來郡主聽說六郎也在賽馬名單之中,又喜又憂。喜的是六郎以布衣之身,可以參加貴族賽馬會,足見朝庭對他的重視。憂的是六郎的馬雖是良駒,卻遠遠比不上真正貴族的名馬。倘若得不了名次,勢必被人輕賤。六郎雖身份卑微,卻孤高自許,如果被那些貴族趁機一頓嘲笑,不知要多麼鬱悶,多麼傷心了。因此絞盡腦汁,想方設法,將八王最喜歡的“琥珀”寶馬討了來,意欲借給六郎。她與六郎雖有婚約,但侯門深似海,六郎又忙於習武,平時難得一見。郡主內心早就渴盼見他一面,只要看著他的挺拔的身姿,深情而溫柔的雙眼,就算一句話都不說,也是心滿意足。又有誰料想,剛到賽馬場,就看見六郎與一個風情入骨的少女,四手交握,四目含情,濃情蜜意,糾纏的解不開,化不了。
郡主淚水在眼眶中轉來轉去,強忍著不掉下來,接過丫環寶珠手裡的馬,走到六郎面前,道:“六哥,八王爺聽說你也參加賽馬,命我將這匹琥珀寶馬借給你騎,你先試試吧。”她本來一直叫“延昭哥哥”,忽然改口叫“六哥”,一字之差,顯示心態已變。
六郎眉頭微蹙,不接韁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