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軍師雖然口若懸河,才比子建。但是,他。。。骨子裡的忠孝之念,已根深蒂固,我恐怕軍師也無能為力了。”說著愀然不樂,鬱鬱寡歡。
伏淵大笑道:“伏淵從來不說大話!今日願與公主立下軍令狀,倘若說不動他,情願奉送項上人頭。”
雪彤長睫連閃,吃驚的看著伏淵,漸漸睫下透出喜色,漸漸這喜色又盪漾成一泓甜笑,奉承道:“軍師才華蓋世,舉世無人可以比肩。別人不能,想必難不倒軍師。來人,快拿紙筆!”
伏淵接過紙筆,一揮而就,吹乾墨跡,雙手奉與雪彤。雪彤伸長脖子,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這時候接過軍令狀,仔仔細細看了兩遍,忍不住笑靨如花;親自離座,向伏淵抱拳道:“軍師,雪彤年輕不懂事,方才多多冒犯,您大人有大量,千萬海涵才是。”
伏淵忙也站起,向雪彤一揖到底,笑答道:“伏淵受公主知遇知恩,願以死相報。只要能為公主稍效微勞,就是粉身碎骨,又何足惜?”
宇凌見二人和好如初,如釋重負,忙湊趣笑道:“今晚末將設宴為公主接風,預祝公主與駙馬一舉攻下南朝,統一天下!”與伏淵告辭出帳,笑道:“軍師,真有你的!真是泰山崩如前而色不變啊。來來來!今日宇凌心懷大暢,正好與軍師把酒高歌,不醉無歸!”攜了伏淵的手,重回梅亭,命手下送上青稞酒,兩人臨風對飲。
宇凌與伏淵乾了杯,一飲而盡,笑道:“軍師雖已立下軍令狀,末將還是苦思不得其解。楊家以忠孝治家,不知軍師有何妙法,能說得楊六郎歸順大遼呢?”
伏淵笑道:“想當初楊業從北漢投降宋主,已是降將,倘若再降大遼,這一輩子,便再抬不起頭來見人。因此,他教育兒子,這忠孝二字,是耳提面命,苦口婆心。楊六郎在襁褓之中,就受薰陶,這忠孝節義的思想,實已在心中牢牢紮根。若想改變,比登天還難。伏淵心想,就是張儀再世,孔明重生,也說不動他了。”
宇凌怔了一怔,忽然醒悟,撫掌大笑道:“軍師有顛倒乾坤之能,鬼神不測之智,震古爍金,實已為古今第一人。自非張儀孔明能望其項背者。”
伏淵才喝了一口酒,險得全噴在宇凌身上,強自忍耐,還是嗆得連連咳嗽。聽他全會錯了意,要想解釋,卻不知如何措詞,只得微笑不語,眼睛深處,寒茫浮現,暗想:“楊業啊,楊業。想當初你將我打入大獄,痛加折磨時,可曾想到會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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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自從雪彤被野人俘去後,心如油煎,輾轉難眠,一直捱到四更,才勉強合了下眼。第二天便想請假,偏偏這天是潘小雨接印的日子,父親也要親臨。別說請假,就是遲了會兒誤了卯,也要軍法從事。當下只得咬牙起身。冬時日短,窗外還漆黑如墨,四郎晃火折點亮床頭几上的一盞黃油紙燈籠,藉著微弱的燈光穿戴整齊,隨便到灶下拿了兩個玉米饅頭吃了,心想趁著時候還早,先還了潘小雨那顆天山雪蓮丸再說。他自從看到肖靈通後,對潘家又有一層深的認識,覺得他們殘忍冷酷,對忠心耿耿的屬下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對不相干的百姓。自己潔身自愛,還是離他們越遠越好。悔不該受了潘小雨的幾句奉承,就莽撞的和他結拜,將來若是有難同當,他作惡太多,自己可不願與他共同擔當。還是趁早說明白了,放下心頭的一塊大石才好。因此也不等楊業,自己頂著刺骨寒風,先來到飛虎營。果然不出所料,統領起居的中軍帳裡透出燈光,想是潘小雨也起了個大早,先來準備了。他忙向守帳計程車兵報了名字,那士兵進去即出,含笑道:“楊副將,大人有請。”
四郎掀開帳簾,只見小雨內穿黃綠色長衫,外披草綠色軍袍,腰繫米黃色鑲玉大帶,坐在長約三米,寬約一米的烏木大案後,埋頭閱覽卷宗。那烏木大案上除了一盞細雲紙紅木架的柱形燈籠外,滿堆著一卷卷地圖和一本本牛皮封面的冊子,象小山一樣。小雨正凝神細看,見四郎進來,只隨口道:“坐罷!”便又細細審視檔案,眉尖緊蹙,若有所思。
四郎忙從懷中掏出一個紅綢子繡雪山的小盒,放在案上,陪笑道:“這天山雪蓮丸太貴重了,四郎原來不知,一時糊塗收下。今兒特來歸還大人!”
小雨吃了一驚,從案卷上抬頭,仔細看了看四郎,微笑道:“這是我和四哥結義的定禮,怎麼能隨便收回呢?”
四郎抓了抓頭,笑道:“我真糊塗,這結義的事,回到家後,稟明瞭父母。家父再三不允,說是大人和屬下同營共事,尊卑有別,絕不可以結拜。否則大人威信不行,於治軍統帥不利。四郎以後願意盡心輔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