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麼疑惑了?軍師捕風捉影,胡言亂語。好吧,你就說說,本公主有什麼疑惑了?說不出來,別怪軍法無情!”
伏淵伸手摸了一下脖子下的血痕,笑道:“在下受了驚嚇,思緒混亂,還求一個座位一杯茶,與公主詳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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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凌見他得寸進尺,暗暗頓足,雪彤臉沉似水,眼中寒如冰霜,一時間猜不透她心思,過了良久,才冷冷的道:“來人,看座位!”宇凌鬆了口氣,只覺手心溼漉漉的,已握了一把汗在手裡。看伏淵時,只見他頷首致謝,彬彬有禮,就好象在與客人閒坐飲茶一樣,輕鬆自如,不由佩服到了極致。雪彤看了他不慌不忙的樣子,心中更加生氣,“ 哼”了一聲道:“軍師,休息好了沒有?本公主耐性是有限的!”
伏淵微笑道:“楊六郎勇冠三軍,那也沒什麼,最難得的是英俊瀟灑,儒雅多情,細心體貼。別說大遼粗獷之地找不出一個來,便是在人才濟濟,山水靈秀的中原,也是鳳毛鱗角,可遇而不可求啊。公主國色天香,疑是仙子下凡,那楊六郎對公主一見衷情,再見傾心,三見難捨難分,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了。只是公主心中又隱隱覺得不妥,想公主在大宋只是民女身份,而那柴郡主雖遠遠不及公主,也是出挑的人才了。楊六郎與她既有婚姻之約,又是青梅竹馬的感情,更重要的是郡馬的尊榮,如錦的前程。突然移情別戀,與公主如魚得水,出雙入對。這其中,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亦或半真半假?楊六郎究竟是情難自控,真心對待公主,還是虛與委蛇,另有圖謀?難道公主就不想探個究竟嗎?”
雪彤和六郎交往以來,潛意識裡常常有此疑惑,但每當一念及此,便自我開解道,愛情是沒有理由的。這是她平生以來,第一次對一個男人動心,就好象任何初墜愛河的少女一樣,腦海中全是醇酒般的迷醉,花蜜般的清甜,再也裝不下任何現實的東西。此時聽伏淵提起,不由得勾起心中無數狐疑亂猜,眉間深有憂色。
伏淵鑑貌辨色,又是微微一笑,接著道:“這是公主的第一個疑惑。而那楊六郎與柴郡主的婚約,上有皇命,下有父母之命,已非他自己所能作主。就算楊六郎對公主一片真心,他究竟又有多大的勇氣,能甘冒滿門抄斬的危險,逆天倫違聖旨,來迎取公主呢?倘若楊六郎無此膽量,那麼他與公主終究是有緣無份,勞燕分飛,銀河遙望,徒增感傷罷了。這就是公主的第二個疑惑。”
雪彤聽了這話,突覺心中一酸。她起初與六郎相聚時,不過是身心充滿了暢快喜悅,沉浸在兩情相悅的人間奇境中,飄飄欲仙,根本沒有想到其他。但隨著時間日長,六郎那閃亮的黑眼睛,深情的笑靨,卓越的談吐,雍容的氣度,早就深深的銘刻在自己心間。就是用刀子去削,鐵銼去銼,也磨滅不掉。她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與他分離,日子該如何度過?龍伏淵雖然句句在理,只有一句不對,就算將整個中原翻個底朝天,再也找不出一個六郎,永生永世,生生世世,上天入地,絕沒有人能比得上六郎,絕沒有人!
她忽然緊緊盯住伏淵,道:“難道軍師能解我疑惑?”
伏淵含笑道:“今日伏淵斗膽請公主入谷,就是要為公主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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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彤霍地站起,身子微微前俯,道:“軍師快講!”
伏淵輕輕啜了口茶,笑道:“公主入谷,我們便派人給楊六郎送信,讓他入谷相救。楊六郎武藝超絕,我們未必是他對手,那時候便委屈一下公主,仍假扮民女。我們以公主性命為餌,看他是不是真的擔心。如果他十分在意公主,心神大亂,證明他對公主情比金堅。如果他絲毫不以公主為意,那麼就是他心懷叵測。公主這第一個疑惑,就可解了!”
雪彤眉尖輕蹙,道:“我可不許你傷害六郎!”
伏淵欠身笑道:“一切聽公主吩咐。要解這第二個疑惑,更加容易。那楊六郎心神大亂之後,我們便可伺機擒住他,說服他歸降大遼,將來平宋之後,許他裂土封王。那時候他就可與公主合苞大婚。楊六郎文武全才,日後他與公主珠連璧合,成為神仙眷屬,共同統率大遼,舉朝上下,還有誰敢爭鋒?日後公主與駙馬輔佐賢王,主理政事,則國泰民安,天下一統,開千古未有之盛世。公主以為如何?”
雪彤神馳想像,不由一陣陶醉,輕輕嘆了口氣道:“這只是一場美夢罷了。六郎,他不會歸降的。”
伏淵拱手笑道:“公主對伏淵有再生之恩,這正是用得著伏淵之時。某願憑三寸不爛之舌,說得楊六郎棄暗投明!”
雪彤以手支頤,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