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蘇昊等人押著夏書紳、任宗會從湖廣錢莊裡走出來的時候,正看見知縣鄧汝桂帶著一群衙役急匆匆地奔了過來。
“下官鄧汝桂叩見蘇學士蘇大人。”鄧汝桂來到蘇昊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
“你認識我?”蘇昊詫異地問道。他從服色上可以看出鄧汝桂應當是息縣的知縣,但他自己此行穿的是軍服。並沒有穿官服,鄧汝桂沒有理由一下子能夠把他認出來啊。
鄧汝桂笑而不語,他當然不會說汝寧府已經緊急下發了配有蘇昊頭像的通知,命令各地要小心從事。蘇昊不經意間。已經享受了一次全府通緝的待遇了。
“鄧知縣這麼早趕過來,可是有什麼公務啊?”蘇昊見鄧汝桂不解釋,也就懶得多問了,他更關心的。是鄧汝桂怎麼會來得這麼快,這個時間好像是縣衙剛剛上班的時候吧?
鄧汝桂道:“下官得到通報,說蘇學士到了息縣。於是就匆匆忙忙弄來向蘇學士請安了。不知蘇學士此行有何貴幹,還有這幾位好像是本縣的商戶,為什麼被五花大綁,押在蘇學士的軍中?”
“哦,這幾位可能是貴縣的商戶吧,我們抓他們的原因,是他們涉嫌參與了襲擊羅山興隆賭坊,本官要帶他們到羅山去問話。事有匆忙,未及向鄧知縣通報,還請恕罪。”蘇昊輕描淡寫地答道。
“豈敢,豈敢。”鄧汝桂道,“只是蘇學士沒有憑據就在本縣抓人,於情於理,似乎都有一些不妥。蘇學士既然認為這幾人有罪,何不將其交給本縣,待本縣在縣衙大堂上問個究竟,再向蘇學士稟報,蘇學士意下如何?”
“這是涉及到軍方的案子,你們地方上審,恐怕不合適吧。”蘇昊說道。
鄧汝桂也是鐵了心要阻攔蘇昊,他說道:“蘇學士稱這幾人涉嫌攻擊羅山興隆賭坊,不知有何證據?”
“有何證據,需要向你說嗎?”熊民仰在一旁插話了,有蘇昊撐腰,一個知縣還真不在他的眼裡。
鄧汝桂道:“這位將爺,若是你們沒有證據就從本縣帶走幾名商戶,本縣怕是不好向百姓交代。所以本縣斗膽想請各位把案犯交給本縣,本縣保證秉公處置就是了。”
對於地方官的阻撓,蘇昊早已和李贄商量過預案。他知道,要想靠說理來說服對方,是完全不可能的,這些涉黑的商號都與當地官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官府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商號的掌櫃被勘輿營帶走。
既然說理不起作用,那就只有動粗了,蘇昊有槍桿子在手,還真不怕這群地方官僚。反正他來抓人已經就是撕破臉了,再藏藏掖掖的,也沒必要。
“鄧知縣,本學士奉朝廷差遣到汝寧辦差,朝廷允我便宜從事。本官擁有什麼證據,還需要向你解釋嗎?”蘇昊把臉一沉,對鄧汝桂呵斥道。
鄧汝桂陪著笑臉,但態度卻是十分堅決:“蘇學士,下官自然不敢質疑蘇學士辦案,不過,這幾位畢竟是本縣的人,而本縣的頂頭上司是劉知府。蘇學士若是要把人帶走,可否事先知會一下劉知府,這樣下官也好有個說法。”
“劉知府會通知你們的。”蘇昊說道,“現在我沒時間耽誤,麻煩鄧知縣讓開道路。”
蘇昊此言一出,身後的幾名勘輿營士兵便把手中的長矛挺起來了,矛尖正對著鄧汝桂的胸口。鄧汝桂看著明晃晃的矛尖,一時嚇呆了,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個時候,他帶來的衙役之中有人不憤了,輕聲地嘀咕道:
“哪來的丘八,竟然敢在縣城裡撒野。”
“這是誰說的?”蘇昊一瞪眼,喝道。
“是他!”一名勘輿營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入衙役群中,把一個嘴欠的傢伙揪了出來,按到蘇昊的面前。其他的衙役只覺得眼前人影一晃,一個同伴就已經被人抓走了,不由得鼓譟起來。熊民仰帶著十幾名士兵端起了長矛、火槍,對著那群衙役,隨時準備應對不測。
“是你說什麼丘八?”蘇昊沒有理會衙役們的躁動,他看著被按在自己面前的那個傢伙,冷冷地問道。
“我”那傢伙傻眼了,他平時就愛發個牢騷啥的,一向以嘴長著稱,誰料想遇上較真的人了。
“給我掌嘴,讓他留個記性。”蘇昊下令道。
一名士兵按定了那個倒黴的衙役,另一名士兵走上前去,不由分說,掄圓了巴掌在他臉上接連扇了十幾下,對方的臉眼見著就大了一倍。
“蘇學士,你這是何意?打狗你總得看看主人吧?”鄧汝桂看到蘇昊當著他的面,打他屬下的耳光,不由得惱火起來,對著蘇昊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