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呂惠卿還真想到了一個人——皇帝趙頊!
林昭的一切都是趙頊給的,唯有九五之尊,大權在握的皇帝可以輕而易舉幹掉他。林昭現在是風光,可是背後何嘗不是危機重重?
有道是盛極必衰,陝西路宣撫使的高官,鄭國公的爵位都是建立在河湟軍功的基礎上。如果林昭接下來的戰事失敗呢?即便是他好運道,戰勝了又能如何。古來功高震主者可曾有過好下場?
或許林昭功高但還不至於震主,可是以趙頊多疑的姓格,林昭怕是也難以倖免。到時候只要略微的推波助瀾,火上澆油,效果絕對槓槓的。
呂惠卿很得意,不過看到這個潛在危機的絕對不是他一個人。才換了匾額的鄭國公府,柴敏言正配合楚國大長公主趙福康弄兒為樂。不曾生育的趙福康對孩子格外稀罕,尤其是自己的兩個親侄子,更是百般疼愛,常常來府上探望。
趙福康一度出現精神異常,難得有個樂子,加之與柴敏言親如姐妹,故而如此行為並未引人懷疑。皇太后高滔滔還笑稱,若是趙福康喜歡孩子,不若再婚自己生一個,畢竟才三十來歲,還年輕,她還能幫著物色人選。
可自從梁懷吉之後,趙福康對男女之情可以說是心如止水,一顆心全撲在了弟弟的大業上,委婉拒絕了。高滔滔只當她是對梁懷吉餘情未了,恐她感懷舊事傷心,舊病復發,那樣的話太皇太后和苗太妃只怕要找自己拼命,故而也不再提及。對趙福康出入林家,也不聞不問。
此刻趙福康懷中抱著林浚,柴敏言抱著林鴻,兩人站在閣樓上,看著外面飄落的雪花,正在談話。
“才多長時間,門口的匾額從侯爵變成了國公,這在大宋可是極少有的。”趙福康說這話,也不知道是為弟弟感到驕傲,還是別的什麼。
柴敏言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林郎太出眾了。”
“是啊,有功賞賜這是應該的,只是他還這麼年輕,就已經是國公了,以後他再立功之後又該賞賜什麼呢?”趙福康憂心忡忡道:“以東陽的年紀,加封平章事,中書令什麼的很勉強,最多再有個開府儀同三司就了不得了,這些之後呢?賞無可賞,功高震主啊!”
“長姐是說”柴敏言心中的憂慮更深了,如今林家聖眷優渥,可是以後呢?別人看到的是繁花似錦,可是烈火烹油之後呢?有道是物極必反,盛極必衰,尤其是丈夫那樣特殊的身世,皇帝多疑的姓格大,當真讓人擔憂啊!
“仲針是個涼薄之人,多疑不說,對人也更多的是利用,一旦沒有利用價值,或者威脅到他的時候,只怕”趙福康道:“而今東陽在西北戰功赫赫,正合了仲針平定河湟之心,此戰東陽若是勝利,回來之後還會有賞賜,但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出征或是重用,結果可能也會是明升暗降若是戰敗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更是難逃罪責,看似風光,實際上則是如履薄冰!”
“長姐可是有什麼想法?”柴敏言知道,這位公主姐姐心思縝密,能說這番話絕對不是為了強調現狀,而是話裡有話。
“以東陽的能力,河湟之戰應該會不負所望,肯定會勝利的,這點我相信。”趙福康道:“我在想他回來以後的事情,如今他已經是陝西路宣撫使,這估計是仲針最後的大度,東陽肯定不會放過機會,估計戰事結束之後,西軍差不多便能牢牢掌控,也便有與趙頊叫板的實力。所以我想著,為了避免東陽被**架空,差不多該攤牌了。”
攤牌!
柴敏言心中一動,他太清楚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了。丈夫馬上就能恢復天潢貴胄的身份,不可同曰而語。但與此同時,刀光劍影,艱難重重的道路將正式開始,更為兇險,更為可怕,再無迴旋餘地。
“姐姐說的是,不過此事事關重大,想來還是要夫君和狄公他們做主。”
趙福康點頭道:“確實如此,我告訴你,只是想讓你們有個準備,同時也想讓你抽空勸勸娘娘。如今她一顆心全在東陽身上不錯,可是心裡面對仲針還是有那麼些憐愛,畢竟是從小疼愛的,我的意思是你抽空多帶孩子進宮,勸勸娘娘。”
“好!”柴敏言也不知道這是福是禍,不過既然丈夫選擇了這條路,那麼自己將會不遺餘力的支援他,無論前路是萬劫不復,還是萬張榮光。
“he好”
才剛剛半歲的林鴻聽到母親和姑姑聊天,興奮不已,竟然咿咿呀呀,看出了類似的聲音。頓時惹得柴敏言和趙福康一陣激動。
“小鴻兒,你能聽懂?好厲害啊,真不愧是天生龍子”趙福康這麼一逗,林鴻更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