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行的。崇禎元年即天聰二年(1628年)四月初三日他受命為兵部尚書兼督師薊遼,到七月十四日平臺奏對,中間98天;三個多月的時間。特別是在來北京的路上,他想得最多的是“復遼”的問題。袁崇煥受召後,扶病兼程,疏陳方略。初七日,行至阜城,看到邸報中崇禎帝對自己奏疏的批示。我認為,“五年復遼”不是“漫對”;也不是“失言”,更不是滿足崇禎皇帝的“焦慮聖心”,而是基於他對當時形勢的分析與判斷。
第五,五年復遼,為其追求。正如後來袁崇煥在殺毛文龍奏疏中所說:“臣五年不能平奴,求皇上亦以誅文龍者誅臣。”至於後來“五年復遼”的事實成為泡影,於是就有“事後諸葛亮”者以“失敗”來推論“當初”。
應當指出:當時明朝人對於遼東形勢有悲觀派和樂觀派兩種分析。悲觀派如王在晉,主張在山海關外八里鋪再修一座城護衛關城;樂觀派如袁崇煥主張“五年復遼”。袁崇煥是樂觀派,他對“彼”與“己”的分析是:
對“己”——
(1)皇帝英睿(對他超乎尋常信任);
(2)內閣新東林內閣;
(3)七卿六部尚書和左都御史主要是東林黨人;
(4)統帥自任兵部尚書兼薊遼督師;
(5)戶部供應糧餉;
(6)工部供應器械;
(7)吏部遴選官員;
(8)兵部作戰協調;
(9)言官不亂彈劾;
(10)兵略有寧遠、寧錦兩次大捷的經驗。
對“彼”——
(1)老汗努爾哈赤敗死在自己手下;
(2)後金汗位交替,內部不穩;
(3)皇太極在寧錦也曾敗在自己手下;
(4)遼民對後金普遍不滿與反抗。
對“友”——
(1)蒙古林丹汗有盟約支援明朝;
(2)朝鮮李朝國王李倧(zōnɡ)也對後金不滿。
以上16條因素,如果最佳組合,“五年復遼”是可能的。認為袁崇煥“五年復遼”是“斗膽在君前‘戲言’”的論斷,缺乏史據,值得商榷。然而,袁崇煥的悲劇在於,他對“己”、“彼”、“友”關係的變數考慮不周,對明朝痼疾認識不夠,對後金新政估計不足,對政治與軍事全域性判斷失誤,從而留下隙缺——皇太極的“天聰新政”出了一個奇招,就是“出其不意,攻其心臟”——突然襲擊,攻打北京。於是,整個一盤棋全被攪局了,釀成了袁崇煥“五年復遼”化作泡影的悲劇。
第二十七講
天聰新政
在明朝與後金對弈的棋盤上,明朝政局發生了鉅變,主要是崇禎帝採取重大措施,強化皇權;後金政局也發生了鉅變,主要是天聰汗皇太極調整治國政策,固本鼎新——這些對袁崇煥督師薊遼既有正面影響,也有負面影響。因為袁崇煥的主要對手是皇太極,而皇太極又是袁崇煥的剋星,所以要進一步瞭解袁崇煥必須瞭解皇太極,而瞭解皇太極要從其人其政入手。一、天聰其人
天聰汗皇太極是努爾哈赤的第八子。努爾哈赤共有16個兒子,其中傑出的有:長子褚英、次子代善、五子莽古爾泰、八子皇太極、十四子多爾袞;還有兩個侄子(舒爾哈齊之子)——阿敏和濟爾哈朗也較出色。天啟六年即天命十一年(1626年)八月十一日,清太祖努爾哈赤死。努爾哈赤的死和天啟皇帝的死,只差一年;同樣,崇禎帝繼位和天聰汗繼位,也只差一年。
天聰汗皇太極像
努爾哈赤死後的汗位繼承,實行的是八和碩貝勒共議推舉新汗的制度。在努爾哈赤的子侄中,褚英已死,多爾袞太小,以四大貝勒權勢最大,最有希望繼承汗位。他們是:大貝勒代善、二貝勒阿敏、三貝勒莽古爾泰和四貝勒皇太極。但阿敏的父親舒爾哈齊因罪被圈禁至死,他本身也犯過大錯,實際已經沒有資格爭奪汗位。三貝勒莽古爾泰的生母富察氏,因夫君戰死而改嫁給努爾哈赤。富察氏有過錯,莽古爾泰便親手殺死他的生身母親。這件事雖博得他父親的信任,但使他在兄弟、大臣中威望下降。所以,莽古爾泰在汗位爭奪中也沒有什麼競爭力。
最有希望繼承汗位的大貝勒代善,在汗位爭奪中,也敗給了皇太極。《滿文老檔》記載,天命五年即萬曆四十八年(1620年)三月,努爾哈赤小福晉德因澤告發代善與繼母大福晉關係曖昧:“大福晉曾二次備辦飯食,送與大貝勒,大貝勒受而食之。又一次送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