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大在家嗎?”有女兵自上去叩門,這家是村裡獨一份的青磚牆,雖然低矮,牆頭生了雜草,可跟其它人家也不可同日而語。
叩了幾下,裡面的人估計也知道躲不過,吱呀一聲屋門拉開,院裡傳來小跑聲,接著院門一開,一名長臉漢子畏縮的冒出頭。
“你就是李小大吧?”楊青招招手,說:“你出來你出來。”
長臉漢子哭喪著臉挪出來,那布袍子補丁摞補丁的,顯然是故意的,他撲通就跪在了楊青馬前,“官爺,官爺饒命啊,我,我就是個跑腿的,幫李老爺收收租,我沒幹過壞事啊,更不敢抗拒天軍!”說著,鼻涕眼淚的磕頭。顯然,李老爺的下場他是知道的。
楊青蹙眉斥道:“得了,少羅嗦,起來!召集全村人集合,我們是來派米的,李銘豐罪有應得,和你們沒關係,我們也不搞連坐。”
“是,是。”李小大心裡稍安,尤其又見是一隊女兵,直覺上威脅就小一些。
李小大跑去敲鐘,可哪有人出來,他只好挨家挨戶去喊人,村民這才三三兩兩的出來,大多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一個個跟排骨骷髏一般,沒有一點生氣,有不少人褲子都爛成了布條。楊青見了心裡一怔,這才省起,在南國,好像不知不覺的,臨海幾省,這等流民般的群體漸漸消失不見,或許雲貴等地仍極為貧窮,但想來,日子也越來越好。
站在臺上講話的是一名容貌姣好的女兵,外號花姑,因為她面相和善,又識字,說話有條理,這種安撫百姓的演講最適合她。“父老鄉親們,我們是平遠軍,打敗過羅剎鬼子、英國鬼子、法國鬼子和荷蘭鬼子的平遠軍,我們弔民伐罪,是為了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李小大和一眾村民都眼巴巴看著花姑,一臉的茫然。
花姑接著喊道:“北京的奕欣,就是你們說的大同皇帝,乃是竊國逆賊,我大清攝政王乾王爺興兵討逆,平遠軍兵強馬壯,洋鬼子都打不過我們,何況那竊國逆賊,從此,你們就是南國子民,我們種田有器具、合成肥料、精選的種子,南邊的劣田,一畝地出的米,也比北邊良田多!”
說到這兒,村民們才譁然,直呼大同爺的名諱,這,這可是砍頭的啊,第一次,受到了衝擊,這撥南逆,果然是不怕紫禁城的萬歲爺啊!
而後面花姑說到器械、肥料、種子,這些村民面面相覷,雖感新奇,卻也沒人敢多嘴問。
花姑又道:“我們和你們一樣,都是窮苦人出身,可是在南邊,咱們窮人的日子越過越好,我們不抓丁,當兵自願,而且,人人有飯吃。”說著聲音高亢起來:“我們帶來了米,派給大家,江門村的土地,分給大家種,第一年,免租!”
譁,這一下村民們就沸騰起來,派米,還給地種?第一年不收租?
花姑又笑著喊道:“好了,大家依次領米吧,以後啊,你們該怎麼過活還怎麼過活,保證這子彈啊,飛不到你家炕頭去,而且打官司告狀,我們絕不偏袒有錢人。”指了指李小大道:“就說他,以後再敢打你們罵你們,就抓他去坐牢!”
李老大哭喪著臉,也不敢吱聲,其實他平素對村民是極好的。
有村民奓著膽子喊了句:“李大哥是厚道人。”
花姑笑道:“我就是舉個例子,咱人人平等,就是我,隨便打你們罵你們,那也要坐牢!好了,來領米吧!”
村民中,有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兒好奇的看著花姑等女兵,突然脆生生問:“姐姐,你們是不是被抓了當兵的,聽說,南邊女的都要抓去當兵,被男兵糟蹋,還要上戰場”
“死丫頭!別瞎說,嘴欠!”旁邊婦女啪就給了那女孩兒一巴掌。
楊青緊緊抿著嘴,目光中寒芒閃動,北國造謠的,她真想見一個殺一個。
花姑卻是笑道:“我們都是自願的,男兵?誰敢摸摸老孃?老孃剁了他的爪子,我們攝政王就得活剮了他!不要信這些謠言,你自己說,看著我們像不像被那麼糟蹋的人?”
村民心下都搖頭,這些女兵,那一個個精氣神前所未見,實在讓人覺得都跟仙女一般。
“姐姐,我也想當兵,你的衣服真漂亮。”那女孩兒大聲說。
花姑笑道:“你年紀小,而且啊,我們選兵可不是誰說想當就能當的,就你們這些老爺們!”指著村民,“沒一個合格!好好種田過日子吧!”
在這些穿著整齊灰軍裝英姿颯爽的女兵隊前,村民委實都有些自慚形穢,再被花姑譏刺,無形中就覺得南國軍人高人一等,若能當上南國兵,那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