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睛聽到一個女人平靜的聲音:“殿下終於醒了。”
太平轉過頭就看見一張清秀而瘦的臉,慢慢地想起來這個女人是個女道士叫玉清,她躺了一會,昏睡前的記憶便如水一般慢慢浸|入腦海。生了病要死了疼痛難忍吃了丹藥擔心身後事等等。
“崇訓呢?”太平公主的嗓子沙啞,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問薛崇訓,這讓玉清的臉上閃過一絲異樣。太平公主掙扎著要坐起來,玉清急忙扶住,然後端起一碗粥溫柔地要喂她。
太平公主沒有得到回答,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好像仍然在承香殿的星樓裡,暖閣裡只有自己和玉清道姑兩個人,沒見著薛崇訓。在她的記憶裡,生病後每當醒過來都能看見薛崇訓伏在床邊上睡覺,今天卻沒見著他。
“晉王還不知殿下醒來了。”玉清道。
“晉王?”
玉清道:“便是薛郎以前的河東王,殿下您的長子,年初就封親王了。這會兒聽說已經權傾天下,我一直呆在星樓裡也不甚清楚,反正見宮裡的人都對他敬畏有加。”
太平公主愕然道:“我睡了多久了?”
玉清道:“到今天為止,七個月零三天。”
“”太平公主神情詫異,“你倒是記得很清楚。”
玉清幽幽地說道:“這些日子都是我陪在殿下的身邊,一日也未離開月初神醫宇文姬就確診殿下的病已經痊癒了,但是他們讓我繼續為您服用陰陽御氣丹,這種丹藥有致人昏睡的作用,所以殿下現在才醒來,也是我暗自停用陰陽御氣丹的緣故。”
“他們?他們是誰?”太平公主冷冷問道。
“金城和宇文姬,前幾天晉王也來過叫我做同樣的事,應該是晉王的意思,其他人都不敢擅自決定有關殿下的事。”
太平公主看著玉清道:“你做的很好,沒想到你竟然對我如此忠心。”玉清的目光下移,不敢正視太平,臉上好像有些羞澀一般的表情。
等玉清用不經意的眼神瞅了一眼時,只見太平公主正皺眉思索著什麼。玉清便急忙找了一件大衣披在了太平公主幾乎赤|裸的身子上。太平依然一言不發,以前昏睡時那麼安靜的一個人此刻讓人產生一種莫名的威壓和畏懼。
“叫人進來服侍我更衣。”太平公主用不可置疑的口氣說道。
玉清只得把外面的宮女們叫了進來為她梳妝打扮換衣服,期間太平公主隨口問了一些問題,宮女們對局勢的瞭解比玉清還多一些,大約是因為玉清對俗務不感興趣平日|比較孤僻。從宮女們口中,太平公主瞭解了一些起碼的現狀,諸如李隆基曾在洛陽稱帝被剿滅、前太子李承宏勾結貴妃毒殺先帝被誅、李守禮次子李承寧被擁立為帝、高太后垂簾聽政等。
太平公主收拾停當,便呼來一眾承香殿的宦官宮女前呼後擁地往紫宸殿去了。如此一番動靜自然不能保密,承香殿內不少人很快就知道了太平甦醒的事兒,高氏急忙差人出宮告訴薛崇訓。魚立本等前太平黨宦官也紛紛跑過來見太平公主來了。
以前太平黨那些人和薛崇訓關係也很好,可是在他們眼裡太平公主薛崇訓本來就是進退一體的一家人,就算有人很快意識到母|子倆可能出現矛盾,但是大家作為外人實在左右為難,只有對他們母子倆都恭敬一些。
至於後宮高太后,雖然被賦予了垂簾聽政的大權,可是在太平公主的積威面前完全就是渣,整個承香殿很快就以太平公主馬首是瞻。
她帶著一大幫宮廷內侍到了紫宸殿大殿上,直接坐上了正上方的榻上,下令道:“魚立本,你馬上叫人分頭傳話,把政事堂諸相公、禁軍將軍常元楷、李慈叫到這裡見面。”
“是。”魚立本恭恭敬敬地應了,拿著拂塵提著袍衣是小跑著出去的。
一直貼身跟著太平的玉清道長還穿著道士葛衣,她看太平公主的神情是滿臉的崇拜,被太平的王霸之氣所折服。女人能如太平公主者古今罕見,也就只有她|娘武則天更牛一點。
魚立本出得紫宸殿,還不忘確認了一下問身邊的人是否告知了薛崇訓,得到肯定答案之後便乖乖地聽太平的命令差人南北傳旨去了。
薛崇訓正在親王國和幕僚們在一起,聽到宮裡來的宦官稟報說太平突然甦醒,正在紫宸殿召集朝中大臣、禁軍將帥,他頓時驚得臉色驟變。左右幕僚之前更是壓根不知道太平公主病癒的事兒,突然聽說這麼個人物甦醒過來,都不覺得是真的。
有個幕僚抓住報信宦官的衣袖道:“太平公主不是得了絕症麼?”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