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插嘴道:“如果非要好看,輜重騾馬不能隨軍一起,不然鍋盆鐵鏟的怎麼也好看不起來。”
薛崇訓道:“輜重放在後面陸續運到各城內便可,過幾天軍械司會運新的兵器過來,還有新衣,東西給你們了得收拾乾淨些,衣服要用熨斗燙平。到時候進了明德門從朱雀大街上先向太極宮方向的走,必須要整齊劃一,佇列橫看豎看要是一條直線,步調全部都要踏在鼓點上,別他|媽噼裡啪啦的聽著窩火。”
都是些武夫,薛崇訓說話倒是沒啥講究,想到什麼說什麼反倒能讓武將們覺得親切一些。
殷辭拍著護心鏡胸有成竹地說道:“薛郎放心,單是為了走個佇列好看多簡單的事兒,不出十天半月就能練出來。”
薛崇訓點點頭:“很好,咱們不是光為了面子,到時候從朱雀大街過,觀看的有朝臣也有外邦使節,把氣勢拿出來能震懾對手不戰而屈人之兵,此中作用不能小視。”
眾將聽罷紛紛附和,薛崇訓又看向殷辭語重心長地說對他寄予厚望雲雲。
到得晚上,將士們點起篝火宰殺牛羊,聚集在一起飲酒,薛崇訓少不得又和眾人歡聚。在兵營裡十分熱鬧,他也感覺好受也許多,晚上喝了不少酒很快就睡著了。
一大早就響起了號角聲,薛崇訓從帳篷裡出來時,天才剛矇矇亮,東邊泛起了一層紅黃色的雲彩。晨曦之中他順著號角聲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排軍士正鼓足了腮幫賣力地吹碩|大的軍號,營中也熱鬧起來了隨處都能見到走動的軍士,這裡充滿了朝氣活力。
待得朝陽初升時,營房之間炊煙繚繞大夥已在造飯。殷辭等將領也來到了薛崇訓住的帳篷外面見面說話,大家都心情都很好。正如殷辭所言,“給大夥吃飽飯,讓他們練佇列也好馬術箭術也罷都可以,薛郎儘管放心,進城那天絕對不會給您丟臉。”
薛崇訓和眾將一道吃了早飯,打算在軍中逗留一天,看看他們的訓練。將帥即時調整了練習專案,把校場上的靶子等物都撤除了,讓將校隊正們先各自帶兵練習佇列。
校場上的吆喝聲鼓聲鬧哄哄一片,這場景讓薛崇訓想起了回憶裡的軍訓也是這般熱鬧。他便在殷辭等人的陪同下四處走動觀看,隨意停下時,旁邊的兩個將領便急忙走過來見禮,大約是一個隊正一個副隊。薛崇訓沒管他們,沿著士卒前排走了過去,眾軍一聲不吭地站直了身體。他走到隊末站定,末尾計程車卒是個十幾歲的年輕後生,鬍鬚都沒長起來,此時薛崇訓站在他面前讓他十分緊張,瞪大了眼睛目視前方一動也不敢動。薛崇訓伸手把他的頭盔扶正,忽然喝道:“向右看。”
後生茫然地向東邊看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薛崇訓用手臂指著佇列道:“都向右邊看,看直了調整隊形。”
眾軍聽罷紛紛偏頭,佇列一陣晃動。
“最左邊的這一列五人不要動,以他們的位置為準其他人前後左右看齊,再試試。”
隊正依次辦法吆喝了一句,眾軍步伐移動了一陣果然更加整齊了。陪同薛崇訓的將領紛紛讚歎,薛崇訓淡然道:“練好佇列也並非無益於戰。”
他繼續在校場上走動,邊走邊思慮了一會兒,乾脆下令全軍各部由副隊暫時指揮,讓隊正約八十人在校場一角集結,校尉以上的將領在一旁觀看,薛崇訓自己親自操練起那些隊正來了。抬頭挺胸收腹、立正齊步跑步等等,無非就是軍訓那一套簡單的東西。可就是這麼一點簡單的東西也能讓佇列的樣子大為改觀。
現代佇列操練的優點正如其生產組織形式一樣,規則更加細化、準確化,這恰恰是古代鬆散經濟模式下很難出現的思路。雖然在實戰中佇列不必要求太多整齊,但是能達到整齊協同的組織方式無疑對增加軍隊凝聚力大有裨益。
到得中午殷辭也忍不住說道:“薛郎所持之兵法出自哪家?”
薛崇訓笑著忽悠道:“二郎回河東後在祖宅裡發現了一本殘破的古籍兵法,他於兵法毫無興趣便送給我了,我無事時便看看。”
殷辭一臉羨慕又不好說要借閱,因古時兵法和武功秘籍一樣,規矩是隻傳子弟的,不能強求別人。。
第三十二章 醒來
四月十二日兵部擬好了調兵令,信使帶魚形兵符及調令公文快馬前往銅川。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平靜,投奔薛崇訓的高層官僚及幕僚集團都等待著形勢一步步的發展。只有幾個人知道太平公主的事兒,甚至大家都幾乎要把她忘記了,畢竟早就確認她患的是絕症。而就在之後不兩日,太平公主卻突然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