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過去,“哐”地一聲打在胸甲上,沒起到作用。
“噗!”湯晁仁的胸口頓時被長槍當胸穿過,他隨即栽下馬去。
兒時的夥伴,兄長一般的好友,湯糰練就這樣陣亡?薛崇訓心裡一陣劇痛。
這時薛崇訓忽然感覺到危險,寒光閃過,他顧不得多想,向側面一躲,一柄陌刀擦著他的盔甲掃過,金屬摩|擦的怪響聽得人牙酸。
突然大幅度躲閃身體失衡,薛崇訓一個沒坐穩,從馬上摔將下去。電光火石之間,他看見空中兩個黑影對著自己的腦袋呼嘯而下,那是戰馬的鐵蹄!
“薛郎!”
薛崇訓急忙一滾,同時從懷裡抽出了另一把橫刀,一刀就向上面的馬腹捅了上去。“嘶!”馬上的哀鳴震得人耳膜發|癢。他渾身是血,連滾帶爬十分狼狽地從馬腹下滾出來,剛想爬起來,突然頭盔上“哐”地一聲巨響,不知什麼東西打在了鐵盔上,頭盔飛走了。他只覺得眼前白茫茫一片,耳邊“嗡嗡”地震響。
“霍!”一聲爆喝,眼前一個模糊的黑影飛馳而來,人在哪裡,攻來的兵器在哪裡?薛崇訓一時發昏,竟然看不清楚。
他搖搖晃晃地站在哪裡,恍惚之間,他的眼前又出現了兒時的故鄉可以穿越回去嗎?回家了
忽然臉上一熱,一片黏糊的東西淋將下來,這倒把他淋醒了,忙伸手在臉上一抹,睜眼一看,右翼武二郎正斜衝過來,陌刀掃處,人仰馬翻無人能擋。
“長兄!你沒事吧?”
薛崇訓披頭散髮猶如乞丐,轉頭大吼道:“張五郎!衝不過去了,現在不動手,就沒機會了!”
張五郎目測了一下前方李隆基正在後撤的隊伍,他們在漸行漸遠,此時距離至少一百二十步!距離還是次要,關鍵是眾軍環繞,障礙物太多!
“護住我左右!”張五郎喊了一聲。
武崇行提著陌刀在右翼來回橫掃,敵軍半步也無法靠近;薛崇訓徒步提刀,橫劈豎砍,苦戰支撐。還好飛虎團第二波的衝鋒隊形、中旅將士越來越近,接應過來只在瞬息之間。
張五郎從自己身上又拔下一支箭來,忽然一跳,雙足跳到了馬背上。坐騎在來回走動,十分不穩,他深吸一口氣,身體隨著坐騎的晃動而搖晃,努力保持著平衡,逐漸站了起來。
此刻此刻,廝殺彷彿都遠去了,張五郎菱角分明的臉平靜得就像修行的僧侶,繁華落盡,喧囂已逝他盯著前方,右手的箭放在嘴邊親吻了一下,搭箭上弦,拉弓猶如滿月!
夕陽已經下山了,天邊最後的光彩從雲裡洩漏出來,華麗而美妙。張五郎高高站立的身軀在一瞬間猶如一尊上古雕像,詮釋著力量的藝術含義。
此刻,他不為封侯,更不為富貴。只是,並肩作戰的好友付出了鮮血與生命,那麼,全力以赴吧,勿負今日同袍!
“砰!”一聲弦響,一支滿載希望與死亡的箭破空而去。轉眼之間,穿黃衣服的李隆基從馬上摔了下去,百名鐵甲侍衛都沒能護住他。
“中了!”張五郎一洩氣分神,身體已撲將下來,在空中大喊一聲。
就在這時,飛虎團中旅接敵,殺聲震天,圍攻薛崇訓等人的這股兵力立見敗績。
“死了沒有?”薛崇訓抓住張五郎。
張五郎不知道。他說道:“我看見大股人馬從立政門那個方向過來了。”
這時阻擊飛虎團中旅的東宮衛隊被擊潰,正跟著向武德殿那邊逃奔。薛崇訓喊道:“停止追擊,撤往承天門!”
他喊罷丟下摔得七葷八素的張五郎,又奔到了湯晁仁面前。只見湯晁仁滿臉都是血,眼睛還睜著,有點動靜,還沒死透
“湯糰練”薛崇訓急忙抓住他的手,見他的肚子上穿著一根長|槍,地上一片血泊。
湯糰練的嘴皮子動了動,薛崇訓急忙附身過去,只聽得他說道:“先前薛郎說的夢裡那河東小娘後來和你怎麼樣了?”
不是河東小娘現在?未來?她應該早就嫁人了吧,或許兒女都能打醬油了。
但薛崇訓卻笑道:“還等著我呢,忙完這陣,我就回去娶她,生一大堆兒女。”他笑出了淚花。
好多年沒有過眼淚了,如今的淚卻是為了一個男人而流。
湯糰練聽罷嘴裡露出一絲笑意,微微一轉頭看著左邊。薛崇訓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是一棵杏樹,已是滿樹杏花,在微風中婀娜放姿。
湯糰練帶著笑喃喃說道:“非常漂亮一切都很好”
“湯糰練!”薛崇訓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