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訓笑道:“那她願意為我唱曲麼?”
“願意願意,怎麼不願意?嘖嘖,郎君這人材,她是一百個願意呢”
薛崇訓道:“我今天突然想聽《長相思》,讓蒙小雨出來為我彈唱一曲罷。”
鴇兒臉色一變,犯難道:“這小雨房裡有人呢,要不您讓玉興奴侍候?玉興奴唱教坊曲最是拿手。”
薛崇訓聽罷心裡略略有些失望,但他也犯不著在這種地方拿身份壓人裝|筆,想了想便說道:“要是等得不久,我便喝口茶候著;要是今天她不得空閒,那我先付定金,預訂個日子再來。”
鴇兒一聽是個闊氣的主,臉色變得十分親切,但就在這時,突然樓上有個女子的聲音尖叫了一聲,隨即喊道:“媽媽,不好了,殺人啦,啊!”
大廳中的人頓時譁然,很多坐著的客人都站起身來,伸長了脖子向樓上看,多數人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思。而鴇兒的臉立刻拉了下來,對薛崇訓道:“我得先上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您先稍等,失陪。”
四周議論紛紛變得有些吵鬧起來,方俞忠見亂糟糟的也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冷冷地觀察著靠近的每一個人。
就在這時,薛崇訓突然聽見樓上那個驚慌的女子的話裡有個“蒙姐姐”怎麼怎麼地,整句話沒聽清,但蒙姐姐三個字他是聽見了的,心下不由得想:該不會是蒙小雨吧?
見鴇兒正往樓上跑,薛崇訓也忙跟了過去。
第二十章 玉碎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此言誠然不差。但其實人也不總是功利,有時候產生了一點友誼,感覺到位了,功利反而顯得不甚重要。薛崇訓也是如此,他是個很俗的人,沒好處的事基本不去做,可是當他預感蒙小雨可能出事的時候,心裡也是有些焦急。蒙小雨和三娘一樣,對他並不重要,甚至連三孃的作用也不如。
樓板上的人有的在慌張地奔跑,有的在尖叫,一個小娘正在解釋什麼,鴇兒在呵斥,總之十分凌亂。而薛崇訓只盯著那個喊叫的小娘,穿過亂糟糟的人群擠了過去,抓住她的胳膊問道:“你口中的蒙姐姐是蒙小雨?”
小娘點點頭:“是蒙小雨,她中毒了”
就在這時,只見一個面板很白、生了對桃花眼的俊俏男人從雅間裡走了出來,滿臉憤怒地對鴇兒吼道:“大唐長安,天子腳下,你們開的是什麼店,竟然在酒裡下毒!”
鴇兒驚愕道:“我們開門做生意,和氣生財,你可不能血口噴人,我們怎麼會在自己店裡下毒?”
一旁的薛崇訓心裡很焦急,本想立刻進去看看,但忽然聽見二人的對話,他又停下了腳步,鎮定下來。鴇兒那話有點像隨口說出來推卸責任的,但卻很有道理。
有時候有道理的話不一定非要引經據典,興許越俗的越在理。那鴇兒說得對,她在這裡做生意,怎麼會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這時那俊俏男人氣勢洶洶地說道:“紅口白牙,不能光憑你一張嘴,等著對官差說罷!”他一邊向外走一邊指著鴇兒狠狠地說,“等著!”
就在這時,薛崇訓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領:“哪裡去?”
俊俏男人怒道:“把你的髒手拿開!你哪根蔥?”
薛崇訓沒有發怒的意思,只是回頭對鴇兒說道:“這人交給我,杜姐兒快進去看看蒙小雨,先設法讓她嘔吐,把肚裡的毒儘量吐些出來。”說罷又對旁邊的那小娘說道:“你,趕快去找個郎中,要快!”
小娘忙點頭轉身小跑著去了。薛崇訓看了一眼鴇兒:“還站著幹甚?你想蒙小雨死掉?”
鴇兒忙哦哦地跑進雅間,一面吆喝旁邊的妓女們進去幫忙。
薛崇訓心裡憤怒,抓著俊男衣領的手向上一抬,硬是一隻手把他提了起來,讓他的雙腳離開了地面。俊俏男人掙扎了幾下,又去掰薛崇訓的手,但薛崇訓的手就像鐵鉗一樣,桃花眼小白臉的力氣不可能有經常練武的薛崇訓大,他沒法子掙開,一急便怒,瞪著薛崇訓道:“媽|的,你知道老子什麼身份?再不放開老子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薛崇訓冷冷道:“你什麼身份?真有身份的人我都見過。”
“呵呵啊!呀!”俊俏男人剛笑出半句,立刻就慘叫起來,叫得比殺驢還響。
原來是薛崇訓把他的左手食指給反掰斷了,十指連心,指骨生生被掰斷,痛楚可想而知,也難怪那俊男叫得那麼大聲了。
“叫什麼名?”
俊男呻|吟了一陣,臉上又是驚又是怒,說道:“老子是進士榜上的人,朝中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