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的私物起家,規模雖比不得周張二家,但在地方上也算是一大名門。
金剛印暴走困住楊存的時候,就是曲仲幫著王動四下奔波聯絡舊人,這才有了一票老兵奔赴京城的一事。而後江南與二王一斗大佔上風,當楊存高調的清掃二王勢力的時候,曲家也是一馬當先將定王在臺洲的兩個銅礦掃蕩一清,雖不曾有字言片語表功,但那麼多年過去了曲家也一直希望能重回國公府的麾下。
曲仲才四十多出頭,面相溫存,總是笑咪咪的看起來十分的隨和。身材很高,不瘦但也不算胖,寬鬆的衣服下身體顯得很是結實。據說當年隨鳴成公征戰沙場,一把長槍舞得敵人見之如見閻羅一般,也是沙場上一名驍勇的悍將。
如若不是當年與契丹死戰時負傷被送回城內,恐怕那一戰他也會掩屍沙場,追隨舊主而去。
曲仲不太言語,不過聽著楊存的計劃,隱隱的皺了皺眉:“公爺,要查清吃空餉的事情不難!這江南之地有舊風俗成,無戰事時很多計程車兵都會另找一份工作,或者就在周邊做一些小買賣,大多的衛所對這些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舊風已成,難改啊!”安伯烈贊同的點了點頭,明顯他曾經的蕭山衛也有這樣的情況,
“主要原因在哪?”楊存沉吟著,感覺腦袋陣陣的發疼!
“其一!”王動對這地方兵事很是瞭解,馬上開口說:“軍餉之數,戶部撥十留一,到了兵部的手上只有九,而兵部層層剋扣,一般到各省總兵手上也得少兩成。而總兵所,萬戶,千戶,過手的誰又不沾一點油。但各地各軍所定之數又是不同,朝廷定的軍餉是每丁每年十兩銀子為準,可東北與西北的大軍因連年戰亂,經常是補數不足。”
“而後,兵部定新施,殉國者撫卹金大增。”林安國看了看在座的老將們,忐忑了一下還是老實的開口說:“而軍餉減三成,也是為了撫卹那些戰死計程車兵!如此一來,西北,東北,西南之地都較是貧乏,有了這份餉銀依舊可以度日。可惟獨江南和東南富饒之地,這銀兩根本不夠度日之資,又何談是養家活口。”
“撫卹金當年定的是戰死者二十兩白銀,形同二年銀。”安伯烈若有所思的說:“說到底朝廷還是巧立了名目,剝著活人的銀兩給死人而已,這撫卹銀裡也是大有文章。”
“確實,十兩銀子,本就不多。層層剝削又減三成,能果腹就不錯了。”楊存贊同的點了點頭,各地物價不同,就以這杭州為例,尋常小販一月都賺不只二兩銀子了,那可想而知這些士兵分到手的餉銀是少得多可憐。
“同標之餉,內裡卻是大有文章!”曲仲咳了一下,站起身來皺著眉頭說:“以東北軍為例,有定王從中周旋,每年兵戶二部都有抵寒銀和犒銀髮下。實則每丁每年能拿到手的足有十三兩之多,而有定王在,兵部不敢從中剝削,東北軍有銀兩在手自然是驍勇善戰了。”
“名目還挺多的啊!”楊存嘲笑道:“說到底還是定王的這頂大帽子嚇人了,這兵部不敢剋扣還得反被他剝削。那就是說這軍餉之數其實不是個死標準,巧立名目的撥銀不少,就看你有沒有那本事拿了。”
“那倒是!”安伯烈贊同的點著頭:“這兵部一向是個花錢的流水衙門,每天都派官員在戶部那哭窮哭喪的,這戶部見了兵部派去的人,估計腿都發軟了。”
“喲,你老安的套路也是在那學的?”楊存頓時擠眉弄眼,戲弄他一句。
眾人聯想他撒潑大鬧杭州衙門之事,頓時是鬨堂大笑。安伯烈也不惱,甚至很鄭重的點著頭:“沒錯,講道理,上奏摺那都沒什麼用的。唯有此法,才能拿到銀錢,老安這也是沒辦法。”
“每丁十兩。”楊存沉吟著,其實這錢不少了,也足夠一家度日!可層層的剝削下,每年士兵到手還不足五兩,也難怪這江南兵都不在兵所上班,跑去做小買賣了。
堂上的人一時也是沉默,雖是上不得檯面,但軍餉一直被層層剋扣卻是不爭的事實,也是多少年留下來的暗規了。在這點上你真怨不得那些士兵,人家連飯都吃不飽了憑什麼給你賣命,又哪可能安心呆在軍營裡。
“這樣,老安!”楊存苦惱了半天,有氣無力的建議說:“我們派人去各個兵所檢視一下吧,有願意從軍的可以補充到你的杭州衛內。你那還有九千人的缺口,不把兵源補足了你這萬戶候也當得不舒服。”
“公爺,您想得太天真了!”安伯烈苦笑著:“眼下你要從地方上調兵,就算那點餉銀吃不飽肚子,人家都不願意來你杭州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