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甚圓融通達,好歹能一次把三十六劍連貫起來了。
這一日到達代州,剛到城門口,便有徐文溥提前得了訊息迎上前來,問起隊中十幾具老房,李曜的臉色才低沉下來,將這一路的事情略略說了,徐文溥沒料到中間居然發生了這許多大事,當下吃了一驚,忙安排停靈,又分別派人通知家屬,等待厚葬和東家的撫卹下發。
這種事在李記商行自然不是第一次出現,聞訊而來的家屬雖然悲切,不過其場面倒也可以套用一句現代名言:“遇難群眾家屬情緒穩定,紛紛表示:相信政府能夠給予他們妥善的安置處理”——只是政府換作東家而已。
李曜作為見過現代大世面的供銷處長,立即發揮領導才能,親切接見了群眾家屬,由於時下不興握手禮,李曜便一一拱手為禮,又鄭重承諾,一定給予厚葬,一定給予厚恤,甚至這其中尚有沒找到好工作的烈士親屬,也將為其儘快安排工作云云。
這番手段作態放在後世,只要是人都會,而且都已習慣,可架不住這是唐末,堂堂東家家中的五郎君親自出面安撫,眾人本就甚感其誠,何況這五郎君竟然對他們這些苦哈哈都能鄭重行禮、好言安撫、妥善處置,讓這些本就流著淚的人們,又多灑了不知多少感激的淚滴。一個二個跪倒當場,哭著喊著說“五郎仁厚”、“五郎慈悲”,有那自認為聽了幾次說書就算文化人的更是逢人便說“五郎君子厚德,當享長生牌位”云云。
一時之間,李曜帶著人出去,死了十幾個人回來,反倒成了仁義君子,此後幾天一傳十十傳百,李曜在代州居然名聲大噪,成了寬厚仁德的代名詞,這便是李曜自己都沒料到的了。
此時安撫完畢,李曜不敢多待,立即帶了憨娃兒趕回自家府邸,想想憨娃兒跟他耶耶也有些日子沒見,便吩咐外院管事給憨娃兒賞了十斤乾肉和一小壇清酒,命他去見他耶耶。憨娃兒見李曜這時節還記得自己,更是提前兌現了對自己承諾的獎賞,心裡又是感激,又是溫暖,他雖然不知道“士為知己者死”這句名言,但卻自覺如果現在李曜出事,讓他憨娃兒一命抵一命,他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憨痴直爽之人,便是這般容易掏心剖腹。
憨娃兒憨痴,心中有這些想法,卻不會也不願說出來,所以李曜並沒覺察出憨娃兒的心思,他只是按照一貫的行事準則“言出必行”來辦事,根本沒想其他,自顧自進了門。
門子迎出來,說阿郎正在花廳等候,請五郎君自去。
李曜習慣了當供銷處長,對人一貫和善,對這門子也微笑著點點頭,道了聲謝,這才轉身去了。門子看著李曜的背影,怔了許久,忽然一嘆:“五郎君果是君子之風啊!”
等到了花廳之外,李曜便朗聲道:“父親,兒子歸宅,問父親安好。”
李衎面露微笑,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下首二人正是李曜的大兄李暄和三兄李晡,這時見父親起身,雖然心中不情不願,卻也只好站了起來,行在李衎身後些許。
李衎走到門口,朝李曜笑道:“回來了就好,進來說話。”
難得見到李衎到門口跟兒子招呼,李曜一看便知李衎對自己這一次出行還是很滿意的。方才安撫遇難家屬之時,盧三作為久跟李衎的老僕,已然來向他彙報過這一行的經歷,看來李衎對這次李曜出行的表現,還是比較認可的。
李曜脫鞋進門,按排行坐好,不等李衎發問,便主動將這一路上所發生的事情除了拜師鍾離權之外,其他都細細道出。
李衎聽得面帶微笑,只是在說到為王弘之父買那陰沉金絲楠木棺之時,三兄李晡忽然嘿嘿一笑:“五郎如今氣魄了得啊,為兄一月花銷,也不過區區六十貫錢,你為一個素不相識之人,便肯花掉五千貫,這等大手大腳,若是讓你當家,只怕再大的家業也只有坐吃山空的份了吧?”
李晡此言一出,李暄立刻目光一凝,看著李曜。他是嫡長子,當家是他今後的事情,他便是想看看,李曜會怎麼回答這句話。
哪知道李曜淡淡一笑:“三兄說得極是,幸好小弟並不需要當家。”
李暄目光頓時緩和了一些,但李晡卻依舊冷笑:“你不需要當家,便可以胡亂花錢嗎?這是誰教你的道理?嗯?”
李曜哂然一笑:“三兄雖是兄長,但小弟自己的錢,想怎麼花,似乎不必經過三兄你的准許吧?”
此言一出,李衎、李暄和李晡都是一怔,曾幾何時,李曜竟敢如此對李晡說話了?
李晡一怔之後,當即大怒,霍然起身,指著李曜大聲喝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