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只是稍微頓了頓,又冷笑起來:“這孽子費盡心機要毒死大郎三郎,你是他的友人,卻反而要救大郎三郎,就不怕救了之後,這孽子不與你干休麼?”
王笉奇道:“正陽兄要毒死二位郎君?”她搖了搖頭:“絕無此理,正陽兄君子之風,上承三代,絕非這等卑鄙小人。”
李衎冷笑一聲,將剛才的事情一一說來,然後道:“便是這般情況了,現在,王郎君還覺得某這孽子是什麼君子麼?”
李曜剛要辯解,王笉卻道:“此事其中必有誤會,李公何不先查明真相,再來問罪?”
李衎哼了一聲:“如此清楚的事情,還有什麼好查的?方才掌勺的張氏也說了,她沒有下毒嘿,她與大郎三郎無冤無仇,自然沒有下毒的理由。可是除了她之外,還有誰會下毒,又有機會下毒呢?今日酒宴本就是在他這裡舉行,他想趁機一舉殺死二位兄長,以為到時候某隻剩一個兒子,無論如何也是要保他的,是以此事有驚無險王郎君,現在你明白了麼?”
王笉不僅不信,反倒轉頭問李曜道:“正陽兄何不辯解?”
李曜道:“人可以無證據而罪我,我不能無證據而自辨。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等先將二位兄長救回,再做辯解不遲。”
王笉欣然點頭:“君子原當如此。”
李衎卻冷笑道:“裝模作樣”
“羊血來了!”李衎一句話沒說完,憨娃兒已經扯著嗓子跑了進來,手裡提著一個木桶,裡頭裝了半桶羊血。還放了一個瓜瓢,用來舀血之用。
憨娃兒拿著木桶走到李暄身邊,李暄剛抖著手要拿瓢,李晡卻也顫顫巍巍地爬了過來,想搶那瓢。
這麼多人看著,李晡卻是這種表現,李衎頓覺面上無光,喝道:“你是怎麼辦事的,就不會拿兩個瓢麼?”
憨娃兒悶聲不吭。
李曜卻是哂然一笑,他今天被李衎罵得怒了,也不顧及什麼,當下便道:“光罵人不解決問題,憨娃兒,接著!”
說著,拿起一個瓷碗,將裡頭的剩菜倒在別的碗碟之中,朝憨娃兒丟了過去。
憨娃兒腦子不好使,手腳卻好使得很,順手接住,舀起一碗羊血遞給李晡,卻把那瓜瓢遞給李暄。
兩兄弟為了解毒,顧不得其他,爭先恐後去喝羊血,這兩人中了毒,手又有些抽搐,直弄得滿臉滿身都是血,斯文全無。
李衎看得又是心疼,又是憤怒,對李曜這個“殺人兇手”恨不得抽筋剝皮,方消心頭之恨。
過了一會兒,兩人果然神志清楚了不少,身體也不那麼發抖了。李衎忙過問道:“大郎、三郎,可還疼麼?”
李晡面色痛苦,慘笑道:“這疼得,可不光是肚子”
“五郎,某究竟是如何害過你了,非要置某與死地?”李暄見這次戲都演到這個程度了,而且兄弟二人也沒料到斷腸草吃下去威力如此了得,已然控制了分量,卻仍然差點弄巧成拙,一腔怒火都發洩到李曜頭上,一清醒過來立刻質問李曜。
李曜哼了一聲,轉過頭對張氏道:“張家娘子,這幾日可有平時並不與你有甚交往之人找你?”
李衎在一邊冷笑,張氏心中恐慌,忙道:“沒有。”
“那麼,可曾有不相干的人去過廚室?”李曜繼續問道。
張氏也搖頭:“沒有。”
李曜微微蹙眉:“也沒有?”
張氏忽然“啊”了一聲,道:“有!”
“誰!”李曜和李衎同時發問。
張氏道:“三郎君的幫閒蔡佳蔡大郎曾經去找過奴家那兄弟,不過他是為了告訴奴家兄弟大郎君和三郎君的忌口與偏好而去的。”
李曜露出一絲笑容,剛要再問,李晡已然怒道:“莫非這也不行?某自幼衣食無憂,所食之物當然要自己喜歡的,難道有何不可?”
李曜淡淡一笑:“自無不可。”又問張氏:“那麼,今日你與張三下廚之時,可曾離開廚室?又是否有人在你們離開之時進入廚室?”
張氏想了想,搖頭道:“沒有。”
這時候王笉突然插話問道:“那位蔡佳蔡大郎,可是與你兄弟到過西街那新開張的酒樓喝過酒?”
張氏愕然:“這個奴家不知。”
李曜看了一直沒有說話的趙穎兒一眼,道:“穎兒,去叫張三來。”
趙穎兒應了一聲,連忙去了。
李曜又問道:“今日食材,都是從大廚室配送過來的嗎?”
張氏點頭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