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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部分

宗範道:“朱溫老匹夫,想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戲。”把單子扔在旁邊,也不理會來使,讓他白白在成都等著。王建畢竟武人出身,語言粗鄙,他罵朱溫沒錯,但將女兒比喻為“白狼”卻顯然是大大地不妥。隨侍在旁的王宗範微笑不語,只叫人將此訊息透露給朱溫的使者。

不出所料,朱溫一看王建看穿自己的把戲,沒奈何,只好把私下的一些存貨拿出來裝了滿滿幾大車送到成都來。其中就有懿宗皇帝為愛女同昌公主置辦的四樣妝奩珍品:雲晶水母屏、九玉如意枕、千年白狐裘以及清涼珍珠衫。其餘的金珠寶貝就更加不在話下,總值當在四五十萬之數。朱溫望著車子出門,心疼的肉跳,直安慰自己道:“直娘賊,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王建若真死翹翹了,李存曜騰出手來,可不就得輪到我倒黴了麼?”

王建看了聘禮,微微一曬,心道:“這回總算是把你朱溫壓箱底的寶貝給榨出來了。想我王建的心肝寶貝,怎能白給了你家。”王建此番不比以往,已然是稱了帝的人了,面子上怎麼也得蓋過朱溫這個郡王,而且又有心為女兒撐腰,便放出手段大辦嫁妝,務必要大大地勝過朱家聲勢。一時間,宮使四處出動,不惜萬金求購奇珍異寶。天下盛傳蜀王嫁女,各處商人紛擁而來,獻奇貨以牟巨利。

東平王使節頗有朱溫的風範,每日必將王建蒐羅寶物的情況報於汴州知道。這一下,原本心疼不已的朱溫樂得眉開眼笑,暗道與蜀國聯姻真是走對了路,娶進普慈公主,奇貨可居,一旦王建能守住北線不被李存曜滅掉,自己將來正好押著媳婦與親家翁談條件。

一連忙亂了數月,又在朱溫的不斷催促下,王建這邊才將寶貝女兒依依不捨地送上路。怕夔王王宗範作為兄長不夠分量,又專門請開國功臣、大國舅爺周德權為送親正使。這一招卻是妙,一老一少都是出名的勇將,這次名為送親,其實是王建特意安排去觀風的。去年朱溫被李曜當頭打了一記重的,王建也想看看朱溫還剩多少實力,夠不夠牽制那位關中王。

過了峽州,便是山南東道節度使趙匡凝的地盤,而趙匡凝又是聽命於朱溫的,是以過了峽州,朱溫的迎親隊伍便來了。一看之下,兩人不由得相視而笑。來迎親的隊伍號稱“控鶴軍”,傳聞乃是東平王麾下強軍,今日一看,果然軍容整齊、令行禁止。那日途中紮營吃飯,汴軍士兵嚴格按照上下尊卑,有前有後,吃飯時也不曾有人大聲嚷嚷,一副嚴肅氣象。

王宗範看得直點頭,此刻卻有周德權的親兵來請。

他趕忙過去,一進營帳,國舅正在喝茶,見他進來,微笑示意他坐下。周德權雖然位高權重,但樂於提攜後進,對這個侄兒也是溫和隨意。

他道:“阿範,你看汴州兵如何?”

王宗範沉吟道:“倘若東平王不是故意調集精兵強將組成這支迎親隊的話,那這些兵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強軍,只是面上的刺青有些令人不喜。”

“朱溫為人苛刻,治軍眼裡,那倒不是假裝的。”周德權笑道,“你還沒見過他本人,賊眉鼠眼,偏又老來發福,看起來那真是全無威儀,活像一頭瘟豬,沒有半點兒人主之相。去年他本在太原耀武揚威了一把,誰料立刻就被李正陽揍了一頓回去,以他睚眥必報的個性,是必然要死命了訓練士卒,以期報仇雪恨的。”

王宗範道:“哦?他既有此心自己報仇,又何必與我蜀國聯姻?”

周德權一笑,道:“這個,卻要考考你。”

王宗範思索片刻,道:“恕侄兒之言,朱溫無非是怕我蜀國頂不住蒲軍攻勢。但以侄兒看來,只要劍閣等要塞雄關在手,李正陽也無能為力,朱溫似是另有所圖才對。”這次王建讓他送親,其實有意讓他磨練磨練。王建老奸巨猾,雖然同意與朱溫聯姻,但只是權宜之計,他實際上和朱溫打的算盤幾乎一樣,想利用朱溫牽制住李曜,然後自家便能北上收復興元等地,控制南北通道。他還是無時無刻不想著要吞掉嘴邊的那塊肉,開啟兩川與關中的通路,這樣進可圖謀中原,問鼎天下,退可據守巴蜀,稱霸一方。而王宗範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有此一說。

周德權放下茶碗,捻鬚而笑,眼中盡是讚許之意,道:“此番前去,送親事情,我自然一手操辦,你有時間就到處走走看看,不用像在成都那樣拘謹。”說罷,呵呵大笑。

王宗範會意一笑,道:“舅父放開規矩了,小侄那裡還會客氣?”

“東平王王雖然嚴苛,但手下兵丁到了打仗之時,每每有出人意料的英勇。你知道為何?”

“還望舅父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