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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部分

騎將格鬥的手段趨於多元化,或以弓矢作中距離的對射,或用槍矛棍棒為近距離的衝鋒,並備短刃隨時埋身搏鬥。這種馬上隨機應變的作戰方式,已然扭轉以往戰爭中,蕃部必佔優於騎戰,漢軍只能以步射制敵的被動格局。而藩帥坐鎮觀鬥,在計量戰爭成敗之餘,亦可藉此審視部下的勇藝才具。

有一點眾所周知,唐末五代藩鎮尚武之風最盛,歷史上梁、唐、晉、漢、週五代政權,基本上就是河南、山西及河北地區藩鎮混戰的結局。唐末以降,朱溫建立的後梁,自始至終與沙陀李克用父子周旋,時刻須養兵蓄銳。後唐莊宗李存勖、明宗李嗣源以至晉漢間的石敬瑭、劉知遠,無不繼承了沙陀部的好戰精神。而後周至宋初的侍衛、殿前親軍,也孕育出周世宗柴榮和宋太祖能征慣戰的軍人性格,成功實現先南後北的統一方略。因此,由唐至宋的整個轉折階段,肇始於武力割據分裂,也是透過武力完成統合。在頻繁的爭役當中,藩鎮帝王和將領的軍事主從關係至為重要,藩帥立於中軍大陣,對靡下諸將臨陣作戰的表現尤為重視。'注1,對梁、晉雙方的幾場典型騎斗的分析說明。'

河東、晉、後唐與敵交鋒,騎上獨斗的戰例特多,沙陀民族驍勇喜戰的因素是其中不能忽視的。基本上鬥將獨戰,並無固定的回合,視乎雙方勝負而止。對鬥之武器亦無嚴格限制,但一方若先採騎射方式,即意味另一方不得不以同類的方法還擊,製造正面對射的場面。由於引弓騎射,須多次發矢始能擊中目標,故戰鬥者往往身披數創而仍處於酣戰狀態之中。後唐攻燕之際,李嗣源與元行欽的決戰便為一例。

又如李存勖後來大舉攻梁,本有周德威與鎮、定軍左右護翼,自己領軍居中,又以李存審負責沿路輻重,行軍列陣可謂四平八穩。但是,李存勖好領精銳挑戰,不意為梁伏兵所圍困。李存審領兵在前,急於從外圍殺人營救,管下軸重由是驟失統序,擾亂周德威一軍的作戰,最後釀成周德威父子敗亡的結局,代價可謂沉重。由此也說明,鬥將之間的好戰與迎戰,必須視現實環境,方能展開。若一方於陣前勉強為之,容易為敵所乘,對全軍而言將造成不良效果。而且,單騎對戰並不止於陣前序幕,兩軍勢已相合,一方主帥敗北而逃,勝者認為機不可失,速以獨騎追擊,也算是相方較量的延續。至五代後期,統一戰事從華北戰場延展至淮南,主將之間仍擅長以騎鬥決勝。

只不過,陣前決鬥雖然流行,但並非每場戰爭均能如期產生獨斗的場面,箇中天時與地利條件,至影響作戰的形式。例如在一方未戰而先處於逆勢下,縱然勉強對壘,亦務求持重為上。按大唐常見的佈陣經驗,軍隊若在平原,固可順應行軍次序,諸如右虞候、右軍、前軍、中軍、後軍、左軍、左虞候等開列為圓陣或方陣。若據半險之處,至少可縮為半圓的月陣。一旦“諸賊徒恃險固、阻山佈陣,不得橫列,兵士分立,宜為豎陣”。豎陣是搶山的較佳戰法,必須聚集弩手、弓手和戰鋒隊順次居前,兩側夾有駐隊,隨鼓、角及黃旗訊號而攻佔,因而減少主將獨戰的機會。例如梁晉胡柳之戰,梁軍先據土山,居高列陣,晉軍以兵鋒仰戰,故晉將帥只能選擇擁眾而上,一騎斗的場面也就很難出現。

此刻正是兩軍陣前,陣前鬥將並無不可,只是今日情況略微有些意外,竟然是華州方面挑釁河中軍。要知道,河中軍現在是屬於河東軍事集團的,沙陀之風極勝,雖然這種攻城前的陣前鬥戰對自己一方並不划算——因為韓建鬥將失敗也不可能就輕易投降——但從維護河中軍威考慮,李曜不得不接下這一戰。

畢竟,這是蒲軍進入關中的第一戰!

果然,驚愕過後,蒲軍麾下諸將紛紛請戰,可謂群情激奮。李曜抬頭看了一眼城樓之上,在那個一身明晃晃金甲披身的韓建韓令公身邊,李巨川輕輕點了點頭。

李曜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殺氣瀰漫周身:“朱押衙何在。”

“末將在!”憨娃兒精神一振,聲若雷霆!

李曜語氣冷如千年寒潭:“去,取他狗命!”

'注1'梁、晉雙方的幾場典型騎鬥(包括分析)。

《新五代史·張歸霸附弟歸厚傳》記載:

秦宗權攻汴,歸霸戰數有功。張晊軍赤岡,以騎兵挑戰,矢中歸霸,歸霸拔之,反以射賊,一發而斃,奪其馬而歸。太祖從高丘望見,甚壯之,賞以金帛,並以其馬賜之弟歸厚,字德坤。為將善用弓粱,能以少擊眾。張晊屯赤岡,歸厚與晊獨戰陣前,晊憊而卻,諸將乘之,晊遂大敗。太祖大悅,以為騎長。

兩軍對壘,以取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