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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部分

出旬日,上黨周圍三十里的禾黍被刈盡,而汴軍所奪的不過一萬大軍三五日所需。其餘的全被李嗣昭所奪,運往山裡。汴軍每日出城尋戰,嗣昭避開。張歸厚、賀德倫萬般無奈,又不敢出城太遠去尋求糧草,恐如朱瑾失兗州的故事。

賀德倫最終洩氣,說:“誰料李嗣昭有如此戰法,看來上黨是不能守了,唯有奪取壺關退軍。”張歸厚也跟著洩氣。二人遂放棄上黨,連夜趨壺關。

至關前大約有十里處,前軍已過,忽然火光昇天,金鼓齊鳴,又有一支伏軍從地底下殺出,為首大將正是李存審。

李存審攔腰截殺,張歸厚、賀德倫無心戀戰,匆匆奪關而逃。存審斬獲千人,歸來之後,昭義復取。晉王收到捷報大喜不已,遂奏表汾州刺史孟遷——也就是昔日歸降的邢洺留後,為昭義留後;出李存璋為澤州刺史,同守昭義二州;令李嗣昭將得勝之師迴旋,大表功勞。

汴州那邊,朱溫初聞張歸厚、賀德倫求戰不得,已知晉人是在使詐,又重新派遣葛從周去救援昭義。然而葛從周才到懷州,已聞二將敗歸,只好退回。

朱溫道:“昭義本非我所有,失去了也不可惜。如今卻有一大事,陝虢兵變,王珙被部下所殺,都降朱簡佔據陝州軍府,來認我作父。我已賜他姓名朱友謙,陝虢已為我實有,如此一來昭義甚至河中都是孤的囊中之物,遲早全部取來。”

眾將聽到這裡,紛紛上前恭喜。朱溫得意洋洋,繼續說道:“我自取邢洺,大勝劉仁恭,可用大軍已復至十萬。本來此時李存曜西進關中,正好趁虛而攻河中,只是若取河中,李鴉兒必然大舉南下以救,而李存曜也可能會撤軍回援,南北夾擊,便有些為難了為今之要,是劉仁恭復熾,為亂河北,我當先除此鷹鷙,全取河北,再伐河東!葛從周聽令!”

葛從週上前,單膝下跪,行軍禮。朱溫取過符印,下軍案,來到葛從周跟前,親自扶起,說道:“孤現在就將這十萬大軍盡數交付通美,務必為孤全取河北!”

葛從周不敢接印,重新下拜道:“蒙大王如此信任,從周披肝瀝膽,唯捨命效勞。可是大王將全部大軍交付,末將惶恐不安!人言可畏,從周恐未戰死沙場,卻死於流言,這符印還是大王自己掌管,末將但事事請命便是!”

朱溫道:“軍情緊急,哪能事事請命,豈不是貽誤戰機?通美若害怕流言,我派一監軍隨從,你見監軍便如見我,有事商量著便是,則不必懼怕流言!”

葛從周知道朱溫一貫疑心,卻不料對自己如此推心置腹,已然感動得潸然淚下,拜謝道:“大王用人不疑,又能替部下著想,從周敢不以一腔忠心奉上!”乃接過符印。朱溫於是喚過一名親信,名喚蔣玄暉,拜為都監。葛從周遂領大軍十萬,再度北伐河北!

葛從周出兵之日,正是李曜揚威之時。

這日清晨,蒲軍於華州城外擺開陣勢,靜候節帥一聲令下,便要一舉破城。然而李曜卻不知為何,遲遲不展進攻旗,只是在陣中肅立而望。

蒲軍不攻,韓建卻不知是等不急了還是怎的,忽然派了一支兵出城擺開陣勢,一員牛高馬大的將領衝出陣前,大喝道:“蒲軍擺陣不戰,是何道理!若是怕了我家節帥,不如早些打了包袱回家!若是擔心失了顏面,不如遴選一將前來與某一戰,以作了結!”

河中諸將心中大奇,河東軍歷來以勇悍著稱,河中軍中更有朱八戒這等天下悍將,韓建莫非失心瘋了,竟然派一將出來挑起陣前鬥將之戰!

陣前鬥將,並不稀罕。唐宋之際,藩鎮混戰,行軍部署的緩急輕重,以及列陣攻擊的形式,尤於戰爭勝敗當中佔主導因素。將兵之道,雖然由各種客觀環境,諸如敵我的地勢、兵數、補給等因素左右,唯將領在戰鬥中發揮的才具應變,亦足以改變雙方強弱的定律。唐末、五代、宋初,戰陣中的單騎決鬥方式,充分體驗權力爭霸過程中善戰軍人的英雄主義,類於歐洲中古時期的騎士精神,而雙方主將的騎鬥形式,也在很多時候構成兩軍勝負的關鍵所在。

歷史上由唐入宋的五代時期,正是中國全面進人割據分裂之局,又於極短時間內完成統一之勢,將帥短兵相接的情況頻繁,作戰的理論與實際經驗得以提升,因而形成一種特別的戰爭文化。單騎決戰,常於兩軍屯駐據點、列陣對壘之形勢下臨時啟動,反映兩軍經過權衡輕重,以挑戰與應戰的方式,達至速戰速決的軍事效果。

唐末五代盛行陣前騎鬥,與陣式中馬軍的戰鬥角色不斷崛起有關。戰爭之道在於攻守,歷代兵法均以列陣來統整行軍或作戰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