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刻苦以立門戶,終為緇郎所壞。”真是有先見之明。
而就在最近,河中節度使王重盈忽然病死,引發了河中之亂。
同時李曄見身邊已無可信之人,聞翰林學士李溪文采甚佳,又忠厚老實,就將他也拜相,引為腹心,以牽制二崔。這日,李曄連續收到王珙、王珂的表章,又見李茂貞、王行瑜、韓建、朱全忠保王珙,獨李克用保王珂。
李曄突然靈光一現:“河中大鎮,與關內相鄰,王重盈既死,子侄不和,正好收歸朝廷。”將此意與李溪討論。
李溪道:“陛下欲削藩,則河中當以文官領節,崔胤不二人選。”
李曄略一思考,大叫一聲:“妙,朕觀崔胤,便思盧杞,若使此人在朝,國亡不遠!令他鎮河中,又能穩李茂貞等藩鎮之心,真可謂一石三鳥。”
然而那崔胤雖然醜陋,卻是聰明至極,一得詔令,即知李曄所想,豈願赴鎮?移書李茂貞、王行瑜等,說李曄復為李溪蠱惑。二帥由是再上書道:李溪奸邪之輩,勝於杜讓能,不可居君側。
李曄回書道:軍旅之事,朕與籓鎮圖畫;至於命相,則當出朕懷。
二帥自是論奏不已,又威脅道:“不欲令兵再赴闕!”李曄無奈,只好將李溪罷相,自此脾氣大壞。
這日,內供奉張承業又送來奏疏請李曄批閱,李曄一見,沒好氣道:“又是鳳翔、邠寧奏疏?朕不閱!”
張承業上前一步道:“有太原奏疏,陛下可願閱覽?”
李曄大怒道:“李克用也是中山狼,這些藩鎮個個都是覬覦朕李唐社稷的強臣,誰能真心效忠大唐!”說完,一把將承業手中奏疏打落於地。
卻見張承業不慌不忙,從地上撿起李克用奏疏,遞給李曄道:“藩鎮既然都是惡狼,獵人難以全部捕殺,那為何不圈養一狼,以狼制狼?”
李曄聞言一震,卻又覺不妥,道:“恐家狼也難改野性,吞吃群狼後,則咬其主。曹孟德豈非明證!”
“老奴豈不知曹孟德挾天子以令諸侯,吞滅群雄後則代漢家天下,然而老奴敢獻以狼制狼策,即敢以身家性命保一狼必不會攀咬其主。”
李曄知他所保者必是李克用,可是想到李克用是夷狄之輩,又曾叛亂代北,便又猶豫不決。張承業見李曄猶豫,進一步道:“李克用雖為夷狄,卻蒙皇家賜姓,是其部族數百年的莫大…榮幸。雖曾叛亂於代北,不過欲父子並據二鎮,以榮耀部族。之後破黃巢入長安,復唐社稷;上源驛之難,欲報仇開封,因朝廷不從,他不過發發牢騷,也不曾擅自興兵;討伐常山,真定指日可下,陛下一紙和解詔,他既引兵旋迴。他對大唐的忠心天日可表!但觀李克用近年用兵,每戰皆勝,可曾有過敗績?他早已具備奪取天下的實力。他若不忠,陛下舉六鎮兵並王師討伐河東,王師大敗,他大可因怒陛下而乘勝舉兵向闕,陛下那時可能抵擋?李克用若有為天子之異志,以其兵力的強盛,田令孜妄動干戈,討伐河中時,他兵至東渭橋,先帝再次西幸,則其已得長安而作天子,又何待今日?然而他卻因先帝西幸而上表自責,不入長安。如此來看,李克用豈是欲代唐家天下之惡狼?老奴以為,其實乃可中興我大唐之柱石!”
李曄驚聞承業之言,方知以前對克用成見太深,回道:“愛卿肺腑之言,使朕茅塞頓開,朕確當重用李克用,復興大唐。”乃接過李克用奏疏,見是再請王珂襲位河中,立即詔從其請。對張承業道:“朕因先帝被田令孜所惑,而至黃巢為亂九年,故而深恨宦官,獨識愛卿忠義。”
張承業聞之感懷,泣下道:“老奴蒙陛下厚愛,敢不傾心效力。宦官雖有專權之人,卻也有賢才之輩。如呂強直諫,曹日升救患,馬存亮彌亂,楊復光討賊,都是宦官的賢良忠謹者,老奴雖無才,願效其德。”
李曄不比他“先帝哥哥”僖宗,讀書還算用心,自然知道這些宦官中的“先賢”。這呂強乃東漢靈帝朝宦官,因黃巾軍起,當庭叱責奸佞,泣諫靈帝開言路,任忠良,薄賦稅,厚農桑;曹日升於大唐肅宗朝任中官,因安史亂起,南陽郡(即鄧州)被賊數萬圍困甚急,日升奉聖命要入城宣慰,無奈道路阻絕,只帶著隨從幾十人犯圍入城,不辱使命,而使南陽軍民眾志成城,鬥志高昂;馬存亮在敬宗朝官至左神策軍中尉,大權在手,大明宮內有染署工作亂,謀劫持敬宗,存亮率左軍平亂,功勞最大,事後反而推辭權勢,離開侍衛。這三人可謂宦官之賢良忠謹。
李曄見張承業又提到了楊復光,驟然思起楊復恭,長嘆一聲道:“如今思來,致楊復恭為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