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朝外走。馮道躬身道:“軍使但請自便,此處自有小子二人看著。”
“好。”李曜頭也不回,只是點頭應了一聲。
他走到祠堂大院門口,便看見自家飛騰軍甲旅騎兵已然將祠堂團團圍住,門口肅立二十餘騎,正守在內圈,與十幾名一身河東兵丁打扮計程車卒對峙。
憨娃兒也騎在馬上,手中的鐵棍斜斜拖著,正冷冷地道:“別說是你,就算李存信親自來了,沒有某家軍使開口,也休想走進這祠堂半步。你若不服,但可以往前再踏出一步,看看俺敢不敢將你的腦袋打成爛冬瓜,今晚拿來下酒吃!”
憨娃兒雖然人有些憨痴,但他自練了金剛棍法之後,一直煞氣極盛,只要一棍在手,氣勢便自不凡,極有佛家怒目金剛的神韻。
憨娃兒的這種變化,作為與他最為熟悉的人,李曜的感受最為明顯。最近一段時間李曜甚至一直懷疑,是不是這套金剛棍法能夠從某種程度上改變人的氣質。須知憨娃兒本就體型壯碩高大,而練成這金剛棍法之後,他渾身肌肉更是猶如銅澆鐵鑄一般,一旦他戰意升起,氣運丹田,力通周天,立即變得如一尊明王金剛也似,不怒自威,令人不敢逼視。
李曜一走到院門口,雖然此時依舊下著大雨,憨娃兒偏偏猶如得了心靈感應一般立即轉過頭來,一見果然是自家郎君,喜道:“軍使!”
李曜點了點頭,問道:“何人喧譁?”
雖然,真正喧譁的還真只有憨娃兒,他的聲音比誰都大,但憨娃兒自然不會說自己喧譁了,立刻就道:“軍使,是蕃漢馬步軍都校李存信將軍的牙兵旅帥,自稱呃,自稱”憨娃兒一下語塞,愣是想不起來,遂轉身喝問:“你這廝,取的甚鳥名字,俺記不住了,你自己報上姓名與俺家軍使知道!”
李曜差點笑出聲來,好容易憋住,心道:“這人只怕是個胡人,要不然憨娃兒就算憨痴,漢人姓名總該是不會記錯的。”
果然,那漢子忍著怒氣高聲道:“拔也·尤裴勒,見過飛騰軍使!”
李曜還沒答話,憨娃兒一拍腦袋,嚷道:“俺就說這廝取得名字不像話,什麼叫‘八爺又賠了’?莫非你有八個耶耶,這八個老小子每天賭錢,偏偏逢賭必輸,後來生了你這個賠錢貨,心中煩惱,乾脆就叫‘八爺又賠了’不成?”'無風注:前文有述,唐朝時期的“爺”,大多時候是與“爹”同意的。'
李曜幸好沒有正在喝茶,要不然一準會噴人家一臉,憨娃兒這夯貨雖然本身沒有什麼幽默感,但他這話偏偏太過離奇可笑,李曜自從來了唐朝,處處以唐人身份要求自己,算是很講儀態了,可聽了這話,也忍不住“噗”地一下笑出聲來。
八爺又賠了哦不,是拔也·尤裴勒,他聽了這話,臉色漲得通紅,怒道:“某家姓拔也,乃是回鶻可汗之尊姓!某名尤裴勒,是突厥語‘飛狼’之意!”
憨娃兒哦了一聲,搖頭道:“你們回鶻人真是奇怪,姓什麼不好要姓八爺?”
李曜卻是心中一動,此人居然姓拔也?
拔也乃是回紇姓,一作拔野古,亦作拔野固、拔曳固。其原居磧北,在僕固之東,與斛律同祖,號拔野部,後改斛律為拔也氏。
拔也氏曾經部落漫散於漠北地區,方圓千里,在今內蒙古克魯倫、海拉爾兩河北境,所以處於僕骨之東,西與黑龍江境內的靺鞨諸部相鄰近。較長時期維持帳戶六萬,士兵萬餘人的規模。他們居住的地方有著茂盛的牧草,多產良馬和精鐵。拔也氏部居境內有康幹河,康幹河發源於興安嶺,西流入貝爾湖之喀爾喀河,產落葉松,落入水中,時間長了就形成了“康幹石”。拔野古人以捕獵為主,很少耕種,經常乘著木撬在冰上追逐著鹿群。他們的風俗習慣大致上與鐵勒相同,只有語言上有少許的差異。
貞觀三年,回紇拔也、阿跌、同羅、僕骨、等部叛突厥阿史那部,歸順了突厥薛延陀部,並向唐朝遣使入貢。
貞觀二十一年農曆四月,唐朝出兵消滅了突厥薛延陀部不久,即於薛延陀部的故地及其屬部設定了“安北都護府”,初稱“燕然都護府”,拔也部所地為幽陵都督府,並拜其首領屈利失為右武衛大將軍,即為都督,統管磧北地區的六府七州。安北都護府的治所在“故單于臺”,即今內蒙古狼山中段的石蘭計山口,位於今內蒙古五原縣西北。
高宗李治顯慶末年,拔也部首領婆閏去世後,侄子比粟接位後聯合思結、僕骨、同羅等部一起叛亂,唐王朝左武衛大將軍鄭仁泰率兵征討四部,三戰三捷,並持續追擊百餘里,殺死了拔也部的首領比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