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義苦笑道:“就怕遠水解不了近渴啊,節帥。”
李曜微微一笑,道:“二位還是要多去農業司,最近有幾項研究,某十分重視,不知二位可曾知曉?”
二張對視一眼,同時搖頭。李曜道:“一個是養豬,一個是蓄肥。”
“蓄肥?”二張同時反問了一聲,看他們的模樣,顯然沒有聽懂。
李曜笑道:“某之所謂肥,肥料是也。”
張全義苦笑問:“那,又何為肥料?”
李曜乾咳一聲:“便是糞。”
張全義愕然,張居翰也奇道:“節帥為之易名?”
李曜摸摸鼻子:“所謂肥料,乃指使地肥沃之料,只是換個說法罷了。”
張全義想了想,問道:“節帥的意思是,儲存糞那個肥料?”
“不光儲存。”李曜道:“施肥是一門很嚴肅的學問”
張全義老大不小了,聽了這一句,卻忍不住“噗”地笑了一下。李曜偏偏不笑,一本正經道:“農業司已經試驗出了幾種新的制肥辦法,以及種什麼東西需要什麼肥料這難道不是學問麼?張公勿笑,某以為此中學問,不比吟詩作賦來得小。詩吟得再好,養不活人,肥料施得好了,卻說不定便能多養活不少人。”
張全義聽得肅然一驚,拱手一禮:“節帥教訓得極是。”
李曜見他明白過來,這才道:“此番農業司弄了這麼一些”當下把他根據中國古代肥料使用發展,引導農業司搞的新型肥料如數家珍的說了出來,讓二張知曉。
誠如方才他們對話所言,中國古代文獻中稱肥料為糞,如土糞、皮毛糞等。甚至以植物作肥料也稱糞,野生綠肥稱草糞,栽培綠肥稱苗糞。施肥則稱為糞田。在漫長的歲月中,肥料的應用和施肥技術經歷了一個發展的過程。
先秦至魏晉南北朝《詩經·周頌》中有“荼蓼朽止,黍稷茂止”的詩句,說明西周時已認識到雜草腐爛後的肥田作用。《禮記·月令》說利用夏季高溫和降雨漚腐雜草,“可以糞田疇,可以美上疆”,《孟子》說“百畝之田,百畝之糞”,《荀子》說“多糞肥田”等,秦、漢以前肥料已受重視。
到了漢代,農家肥源迅速擴大。據《□勝之書》記載,當時溷肥(廁所人糞尿)、廄肥(牲畜糞肥)、蠶矢(蠶糞)及其他排洩物、碎骨等肥料種類大大增加。在施肥方法方面,基肥、種肥和追肥的施用已分別進行。基肥有的是大田漫撒,有的是在區田中集中施用。播種時採取帶肥下種的溲種法;還用蠶矢和人糞尿腐熟作追肥施於麻田等。對於各種施肥方法的作用當時文獻中也有論述。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突出成就是從過去簡單地利用野生綠肥發展到栽培綠肥。西晉《廣志》稱“苕草,色青黃,紫華,十二月稻下種之;蔓延殷盛,可以美田”,這是人工栽培綠肥的最早記載。北魏《齊民要術》進一步肯定了綠肥的增產效果和它在輪作中的地位。指出“凡美田之法,綠豆為上,小豆、胡麻次之,其美與蠶矢、熟糞同”。當時綠肥的栽培利用遍及南北各地,從大田種穀到種瓜、葵和蔥等都用綠肥作基肥,並知桑田間作綠肥作物如綠豆、小豆和蕪青之類,可改良土壤和使桑樹生長良好。
施肥技術的進步,反映在蔬菜生產上,是《齊民要術》總結的“糞大水勤”;在果樹生產上也已知桃樹增施熟糞,可提高桃子品質。還首次出現了利用牛糞製造堆肥的“踏糞法”的記載。
而李曜自然是將唐朝以後的肥料製造和使用辦法提前拿出來。首先是宋、元時期的技術。這一時期的重大進步是對合理施肥重要性的認識。他向農業司提出:“若能時加新沃之土壤,以糞治之,則益精熟肥美,其力常新壯矣”,還闡述了“用糞得理”和用糞如用藥的道理。等農業司方面取得一定進展之後,李曜又用“糞壤”概括了施肥改土的作用,說:“糞壤者,所以變薄田為良田,化磽土為肥土也。”
隨著李曜的干涉,農業司製造的肥料種類也顯著增加,新出現的肥料有河泥、麻枯(即芝麻餅)以及無機肥料石灰、石膏、食鹽和硫磺等。為了做到合理施用,李曜憑著一點記憶提出:低田水冷,施用石灰,可使土變暖,有益發苗;作肥料,秧田施用麻枯和火糞最佳,但不可用大糞,尤忌生糞澆灌;種苧麻,用驢馬生糞可生熱禦寒;種百合和韭用馬糞尤為適宜;種山藥,忌人糞尿,宜牛糞、麻枯等。多次追肥的方法也略微提及,讓他們去試驗。
而在肥料積制和加工方面,農業司在李曜的指導下創造河泥積制、餅肥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