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弩手帶出去!”
“是!”屬下精神一振。
傅澈亦長起身:走罷,在被三哥要被小命之前,再去殺上幾個
“去哪裡?”一道長軀擋立門前。
“三、三哥?”吞口口水,大眼睛眨巴眨巴,好不可憐。“三嫂”
“命你的人,貼榜全城,宣告全城百姓未來三日,戶門高鎖,自禁室內!”
“嗯?”
“家中無儲糧者,花半日購置,不及購者,三日或餓不死;而擅出家門者,死傷由天!”
“小弟明白了。”
“三哥!”傅澈急不迭追上,“三嫂如何了?”
“睡下了。”
“三嫂的身子還好罷?”
“你此刻還活著。”
“喔。”便是還好了?
“將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說來,一字也不許落下。”
“喔”傅澈一五一十,一字一眼,一板一釘,自皇后壽宴事發至今,娓娓道來。
每多聽一字,眸即暗一分;每多聽一時,臉即鷙一寸。及至聽到諶墨車中哀求幕景時,髮間根隙,直至每絲毛孔,亦滲發出殘虐氣息溫潤如玉的孝親王,已如十殿閻羅
“主子,咱們駐守城外的五千精兵受襲,傷亡大半!”
宣功門城樓,赫連銘聞報一震:匿地如此隱密,若非精熟路途者,誰能輕易尋得?“將南書遠給本尊帶來!”
“什麼?”
“他已教天朝的五皇子給帶走了!”
五皇子?一張散懶謔笑的面孔期然浮上此人,果是勁敵!
“少主,咱們眼下只得擒了天朝的皇帝,才能要挾天朝各方人馬”
“少天真。”赫連銘搖首,冷笑,“天朝哪個皇子不想皇帝早死,若真捉了那皇帝,反倒是助他們免去弒君弒父的罵名呢。”
“那”
此行前來,若不能兵貴神速,一蹴而就,便失先機了。不得不說,天朝遠不似他想象中的不堪一擊,那些金鑲玉裹的皇親貴戚,也非他所以為的人人軟腳蝦一隻。唇紅齒白的六皇子,竟把東漠一支最引以為傲的鐵弩衛隊消滅殆盡;頂一張美顏的五皇子,能直找上南書遠,必是早察底細;附馬項漠,不管武功還是戰略,俱堪強敵機詭者有之,悍勇者有之,這群皇親國戚,不可小覷。
“軒光,鳴牛角號,召潛伏全城人撤出!另,速差人通知城外精兵,換上本土百姓衣服,匿避深山,待風聲過後,再設法潛回東漠!”
軒光面露不捨:“少主,咱們已佔了這皇帝窩的三座外門,再攻下去,說不定就能”
“上京城乃天朝腹地,既沒能在第一時間搶得制敵先機,便不能久留,莫因小失大,速去傳令!”
軒光縱滿心不甘,亦不敢悖命,但才一挪步,又愕住“少主”
“少在費舌,鳴號!”
“少主,那個人”
赫連銘倏然轉身。
“既然來了,何不留下?”素衫長身,優雅如仙的扶階而上,一步一步蹬頂城樓。
樓梯之口,有數十人把守,他卻無聲無息攀來
赫連銘撥開軒光:這張臉,該是見過?天香樓那回,最後帶走妖魚的,便是這人罷,他是孝親王?“閣下是傅洌?”妖魚口中的“夫君”!
傅洌溫潤一笑:“正是本王。”
地獄(二)
史書如何記載宣功門一戰呢?
日月無關?天地變色?神哭鬼泣?雷驚風動?
怕都不足道矣。
據傳,有一個負責宣功門城樓上下灑掃的役工,其時即趴躲在城樓的一張案底之下,親眼睹了此役全程——
“孝親王,哦不不,不是孝親王,是閻羅王啦和外域人打著打著,也不知怎樣,就把那個外域人的胳膊給扯下一隻來,外域人手下尖叫著就嘩啦都衝上去然後,你猜怎著?‘閻王爺’一掌一個,就看著那些人的腦漿子到處飛啊”
小館內,圍坐聞者中,正有某仁史吃進口內一匙滑嫩鮮美的豆腐羹,聞此語,“譁”一聲,連帶先前吃下的五穀雜糧,盡給噴出體外,並使近處同為好事者的聽眾遭受殃及,登時,罵聲大起卻也惹了群情激忿——
“你們幾個要死哦?要吵到外面!”
“張老六,快講快講,後來咋地快快快!”
張老六嘿嘿一笑,“還能咋地?俺就看著那些人的身子像紙片一樣被扯撕著俺在案底,是一口氣也不敢喘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