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放心,在下從來沒有對你抱過期望。”
是麼?項漠喉頭泛苦,起臂:“嚴守朝武門!”
一排弓弩兵士遂即排整待命。
車頭耶落雲挑鞭閒問:“姓顧的,你能對付得了這塊木頭嗎?”
“馬馬虎虎!”車旁顧全會意,揮刀撲上項漠。刀刀直取要害,對自身要害卻一概不管,端的是拼命的打法,一時之間,竟逼退項漠十幾招式!
這個須臾,又有幾十兵丁命喪,負傷的副將愴然呼叫:“將軍請下令用箭啊!”
王府侍衛個個高手,單丁作戰,在在乃以己之短,觸人所長,慣以群體作戰的兵士怎是對手?愛兵如子的項漠無法漠視,避開顧全拼來刀芒,借錯身之時,長叱:“弩手準備——”
哀求
瞥過那副仍是無聲沉闔的雕花車門,黝眸深處,痛意難消。“車內重犯,事關皇家大案,傷亡不得”墨兒我能為你做的,僅能到此。“其他人等但凡頑抗,殺無赫!發——!”
令起命下,勁弩出弦!
如蝗飛鏃中,耶落雲不退反進,手中鞭影橫卷其內,再翻腕反釋,盡將來鏃喂進了一眾弩手的頸喉胸腹!
兵士受此重創,項漠自是怒極,長劍抖出霜氣滿天,逼退顧全五步,高撥身軀迎上出手狠伐者,一場勢均力敵的廝戰啟始!
“王妃,您坐穩了!”顧全得隙,胖軀巧如靈燕,躍上車頭,“你們兩人,開啟城門!”
兩個始終未離馬車左右的侍衛得命,以暗器開路,向守門之衛殺去。
“受了傷的,自個兒藏起來上藥!還能保護主子的,跟緊了!”刀刃又將意欲攀車阻截的兩兵砍翻,刀柄痛擊馬股,“駕!”
馬兒噝溜揚鳴,疾蹄前馳,在頭頂發鬃跑城門僅餘一尺之時,兩扇玄鐵大門訇然大開,馬車穿門而過!
十侍衛中,兩遭受弩傷者,未隨主子車去,苦戰斷後一刻鐘後,才甩了一把暗器,遁身進了樓臺殿宇之中
與項漠交手,打得極是過癮,卻上不得癮,尤其在見著追兵已近時,耶落雲又給嗚哇大叫道:“項大將軍,你的真正敵人來了!那廝侵你國土,脅你君主,去保你的國,忠你的君去罷!”
風緊,扯乎!
“顧全,你慢下來!”
顧全全力馭鞭,不敢稍有停歇,喝恍聞身後有聲,但以為幻聽,一逕拍馬疾馳,渾不知那車軸下每個顛簸,已使車內女主子飽受其苦。
“顧全”腹上的抽痛,使諶墨不敢抽聲了,取了袖囊內藥丸吞下,貝齒緊咬下唇,手壓腹上,殷殷低求
小東西,你不能離開,你一定要留下,小東西,娘在求你,一定要留下
小東西,這一生,我沒有求過任何人,但娘求你,求你留下!
阿洌,你在哪裡?我後悔了,我該隨你去江南的,阿洌,阿洌!
“顧全,我三嫂呢?”十餘馬迎面馳來,領頭者正是六皇子傅澈。
才經浴血一戰,手中劍刃猶垂豔紅,衣袍亦被他人鮮液染透,粉面朱唇的少年郎,宛若修羅降世。
遠遠見廣義王來,顧全早已扯韁帶馬,“稟廣義王,王妃在車內。”
“傅澈”
“三嫂?”聞這痛楚一聲,傅澈擲劍,疾掠上車,才排車門,手已被死命捉住。
“救我的孩子,叫你們什麼江南怪醫,保住我的孩子!快救我的孩子”
“三嫂?三嫂,你”目光瞥見她一隻護在小腹尤如護衛這世間至寶的手,傅澈面色倏白,厲聲大呼,“找大夫!快!都去找大夫!到林御醫的府弟,將人拖到王府!”
外面人馬,當即撤去一半。
顧全耳聞女主子弱語,已知出了甚事,頓時愧疚欲死,“廣義王,王妃她”
“將馬車且慢且穩,趕回廣義王府。”傅澈扶起諶墨軟軀,手抵上背心,渡入熱暖氣力。這時,唯一尚能慶幸的,是自己所學乃碧門的陽派內功,暖宮護體,能將這孩子護得一時
“救他(她),一定要救他(她)阿洌阿洌”
“三哥很快到了。”傅澈以袖拭她額際冷汗,柔聲道,“三嫂,這孩子是你和三哥的骨血,定然極盡頑強,定然不會有事”
“阿洌阿洌”此時她想要的,只是那個柔力護持的懷抱
三哥,你定然會劈了我是不是?你可知,小弟更想就此劈了自己!
傅澈幾次都想將掌拍上自己頭際!
若當初,不管恁多,將三嫂接出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