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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佇在房門前,望那一彎月牙,目邃如海。

重至中原,他給自己的理由是,扶持遭重創的天遣會敗部復活;取道北巖,給父漢的折報中稱,是為切斷阿特幹部落與北巖的密絡通道事實呢?

事實呢?

一張頑劣到令人惱極怒極,卻美到極致的臉,在腦內,理所當然地躍現。

是,她的確是那個關鍵的理由!重至中原,主為擄人;取道北漠,為惑追兵。

但,除了生了一張中原女子罕見、東漠女人絕無的麗顏外,還有什麼?

他素厭中原女子的嬌弱,也不喜東漠女人的野悍,所以府內姬妾,無不柔婉承歡。她粗野如地痞,頑劣如混混,本以為是這種種挑起了他訓服之慾。誰知半路中弱質突彰,嬌貴如斯。一野一弱,明明都合該惹他厭煩,可是,為何撇不下?

事實是,他無法任那尾妖魚逍遙快活,無法容忍恁樣頑劣品質的女子卻霸住自己心之一隅不去,無法無法任她在惹了自己一腔陌生情潮之後仍屬別個男人!

“德蘭姐姐,這粥好喝喔。”

“好喝就多喝些,你這身嬌貴的皮肉也受虐有些日子了。”

“德蘭姐姐,諶墨厭食受虐的是腸胃,與皮肉沒有關係呢。”

“那你瘦了做甚?”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墨墨鎮日對著兩位千嬌百媚的姐姐,心猿意馬,自然是要瘦了。”

“你你還真是你呀,嘻”

“嘻嘻咳、咳嘔——”

“呀,怎又吐了?德馨,快拿帕子過來!”

赫連銘雙眉深蹙,掀足就要進到那對面的房門去,但邁了三步,終是按奈住了,併為自己那一瞬間產生的揪扯生了怒氣,崩緊褐顏,大步回到室內,“砰”然大響後,將房門緊闔住,仿若如此,便能將那尾擾亂心海的妖魚驅逐出境!

左廂房內,在兩姝的關懷柔慰聲中,聽得那一聲闔門巨響,諶墨長睫密垂,掩住了瞳底的遊滑黠光。

“妖”者,慣以百態示人,“弱”,不過其中之一也,旨在敗人征服之興。

贛北河西城,交通重鎮,四經八達。東到漠原,西出陽關,北至塞外,南行郴河,若不想繞遠翻涉急流險灘,崇巖巉嶺,它是必經不可的樞紐之點。

此時際,位於這座樞紐重鎮鎮北端的雲安堂內,坐堂大夫正對著一位美如天人的貴公子無力翻著白眼。

“你確定他們是向北而非向東?”生平最厭多言的諶霽,再向醫者求詰。

長了三綹山羊小胡的坐堂大夫搖頭,真想為這位俊貴公子號號脈,看他是耳朵帶疾還是腦子犯傻,竟就一個向北向東的問題問了自己五六遍之多。“沒錯,公子,他們一行的確是向北。”為求儘快清淨,又多加了幾言詮釋,“按著小老兒的習性,本是向來懶慣別人閒事的。不過那位應診的姑娘一張臉一看即知加了偽飾,小老兒就多留了一份心。”

“何以見得是偽飾?”

“這世上有腕白得像是雪捏、臉粗得像樹皮的主兒麼?”坐堂大夫深為自個的觀察入微陶醉,拈鬚得意道。

“大夫可聽見那患者出聲說話?”絕世容貌被掩,但那玉質金盈的嗓音,極少有人雷同。

“這又是一個引得小老兒留心的地方,那姑娘的脈相,絕非聾啞,只是穴絡不通,顯然是受人所制。”

諶霽此下確定,那行人,十有八九是是擄了墨兒的東漠人。

“小侯爺,咱們是向北追過去麼?”在扔下一錠燦燦謝金,匆匆返到落腳客棧之後,鐵騎統領諶千行即問。

若對方故佈疑陣,一味追著下去,與事無益;但若直去東漠守株待兔,又怕對方途中生變“千行,你帶一路人由此到取捷徑到東漠,在東漠上干城裡潛下等我匯合。”

“小侯爺是想兵分兩路?”

“法子好是好,但屬下擔心小侯爺”收聲斂息,精眸向門上瞪去。

“叩叩叩”,門自外被人輕叩,客棧夥計唱聲:“客官爺,有位爺找您。”

諶千行一手按住腰際斂柄,一手拉開木扃,“誰?”

一張唇白齒紅的俊俏公子臉兒探進,“諶小侯爺,在麼?”

諶霽微怔:“你”

“好險好險。”來者撫胸哀嘆,“還好趕上了,小侯爺,你不知,你讓在下追得好苦喔。”

“好,話說定了!你我兵分兩路,小侯爺到上干城守株待兔,在下緊按令姊留下的這時有時無的資訊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