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們的退路切斷了。一邊是望不到頭的湖水,一邊是步步逼近的敵人,我們的隊伍進退兩難。敵人繼續向堤壩推進,我們已無路可走,怎麼辦呢?只得撲通,撲通的跳進水裡,向澱中游走,越走水越深,很快就沒到胸口了。因為我不會游水,一沉入水中就感到迷迷糊糊,失去記憶了。突然感到有人用手把我託了起來,一看原來是火線劇社的音樂教員張刃先同志。他用手託著我,把我送到一塊四面環水,不到幾百平米的園子地背坡上。與此同時我發現黃楓(火線劇社的男演員)託著張子舫也來到這塊園子地的背坡隱蔽。我們四個人上身伏在斜坡上,下半身泡在水裡。密切注視著對面敵情。這時聽到敵人正在堤壩上喊叫,他們要下澱搜尋,堤壩離我們也不過百十米遠。我想:完了。今天很可能遭到不幸。要是自己會游水不就可以脫離險境嗎!我惱恨自己偏偏生在一個大家族的封建家庭裡,不要說游泳,在家連看別人游泳也會受到干涉。現在怎麼辦呢?看到張刃先、黃楓同志為了我和張子舫冒著生命危險在陪伴著我們,我實在不忍心,本來他們是完全可以遊走的。我向張、黃說:“你們潛水逃走吧,不要為我和老張(子舫)做無謂的犧牲!”
張刃先聽後操著廣東口音說:“活,活在一塊;洗(死)洗(死)在一塊!”聽了他的話,我被感動的流下了眼淚。只有在革命戰爭年代,在共產黨領導的革命隊伍裡,才可能有這種勝過親兄弟的階級友愛。正在這時,忽聽一聲槍響,見一個人從對面園地沿上跌落下來,我們看得很清楚,那是新世紀劇社的羅品同志。他倒下了,鮮血染紅了白洋淀水。我們心中都感到失去戰友的悲痛!我很想讓張刃先,黃楓他們離開我們潛水遊走,他們不肯。我想只有我和張子舫能給他們創造逃走的條件,他們才會走。於是我便慢慢地向園地面上爬去。可恨的園地上的玉米只長了二尺多高,長得又是那樣的稀疏,掩蔽不了我們。我看敵人還未到這塊園地上來,正想叫張子舫過來,只聽到張子舫悄聲地叫我“老管,老管”,我隨即答腔:“老張,你過來吧!”於是張子舫和我爬到一塊。這時堤壩上的敵人喊鬧聲和老百姓哭叫聲混在一片。我想:我們逃脫是不可能了,我按照反“掃蕩”動員時上級佈置的精神:“要注意儲存實力,不做無謂的犧牲。萬一被敵人包圍,要借群眾掩護,隨時準備口供靈活機動地應付敵人。”想到這兒,我就和張子舫商量如何準備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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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路西去,到路西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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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剛把口供準備好,就發現面前兩個日本鬼子,端著槍向我們走來。到了跟前,他們站住問道:“你們的,婦救會的幹活?”我們回答說:“不是婦救會,我們是老百姓。”之後鬼子便把我們倆用船運上堤岸。臨下船時,我突然發現我衣袋裡有半支鉛筆,心想若被敵人搜出來會帶來麻煩,便乘敵人不備,隨手將鉛筆扔到水中。
我們被鬼子帶上了堤壩,敵人又說我們是婦救會的,我們仍堅決否認。鬼子拿起木棒朝著我的肘關節狠狠地打來。當時因心情緊張和對敵人的仇恨,並沒有感到十分痛疼。一棒子下去我的肘部立即腫起來。接著鬼子又用穿著大皮靴的腳在張子舫肚子上踩。當時我們最擔心的是怕被敵人姦汙。我們是做好了各種思想準備。敵人若是糟蹋,我們就和他們拼,無論如何也不能叫敵人糟蹋。
我們來到堤岸上,突然看見黃楓也被捕了,胳膊上拴了一條手指粗的繩子。我們心中立刻撲通一聲,暗想這可糟了!在堤壩上,我們看到同志們的衣服,床單被敵人散亂的拋了滿地。還看到張蕊,劉桂兩個小女同志,赤著膊坐在堤壩上嘔吐。我和張子舫會意地互相看了一眼,心中說:“怎麼我們劇社這樣倒黴!”
日本鬼子把我和張子舫帶到用床單蓋著一位犧牲者的遺體前,鬼子把床單掀開讓我們辨認。當我們認出犧牲者是我們的導演路玲同志時,我的心好像被撕裂了。一條摺疊起來的毛巾,捂蓋在她的胸口上。顯然,她是被敵人用刺刀捅死的。從她的面部遺容,可以想見她被俘後與敵寇搏鬥的情景。我們心中萬分悲痛,但強忍住淚水,一口咬定:我們不認識她。管林她們幾個被捕的女孩子,還有一位男同志,被偽軍用腳踏車拖著,帶回啵�菥蕕恪T謨�斜硐值枚己薌崆俊9芰炙擔�拔頤且槐徊叮�櫓�暇透�狹恕!輩煞黴芰旨鍬肌;��璺ㄓ�齲�罄床胖�潰�筆倍運�羌父霰冉蝦推��⑽��峭ǚ綾ㄐ諾囊桓齟蟾鑫本��褪俏頤塹哪諳吖叵擔�夥藕笤諫蜓艟��ぷ鰨�刮�芰值刃垂�っ韃牧稀S捎謨兇櫓�系撓�齲�芰炙�強詮┮脖嗟媒蝦茫�腥俗ゲ蛔∈裁炊�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