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本著不讓年青人看到鐵血會太多陰暗面兒的心思,老軍師點點頭,接受了張松齡的請假要求。
這個一時心軟做出的決定,讓張松齡興高采烈。沒等把新入庫的槍支子彈清點完,就找了個藉口,直奔後山靶場而去。臨走前,還順手又抄了一盒子老軍師這次專門交代肖國濤換回來的駁殼槍彈,丟下一句“從我下下下下月的軍餉里扣!”,飛也般跑了。
“這臭小子!”望著張松齡的背影,肖國濤笑著搖頭。如果不去考慮對方可能威脅到自己在鐵血會中的地位這一因素,無論是他,還是魏佔奎和魯方、楊大順三人,都很喜歡這個一笑起來就滿臉陽光的小胖子。
“才十幾天,已經能讓子彈落到靶子上了!”老軍師也望著張松齡雀躍而去的背影,苦笑著搖頭。現在,他自己也開始懷疑,當初把張松齡留下來當做帥才培養的決定是否正確。從目前情況來看,小胖子的前途,恐怕越來越朝著會畫美人圖的張飛發展,而不是沉穩老練的大耳賊劉備。
“我們村子的老魯直家有個女兒,年齡和張隊副差不多。我媳婦把您老的意思跟他婆娘說了,他婆娘答應,這幾天就帶著女兒過來走親戚!”副會長魯方還記得老軍師魏丁佈置下的任務,低著頭,悄悄地說道。
“我婆娘在楊家莊也問了好幾個人家,聽說張隊副是大城市過來的讀過書人,都願意帶著女兒過來相看相看!”另外一個副會長楊大順也湊上前,以非常小的聲音彙報。
“偷著相看,別讓他知道。覺得可以,就讓女兒到他面前露個臉兒。他們大城市那邊,都興這麼著。等雙方看對了眼兒,我再出面跟他把話頭一挑,保管他立刻哭著喊著託我老人家上門提親!”老軍師魏丁偷偷看了張松齡已經漸漸隱沒於樹林間的背影一眼,做賊一般叮囑。
“知道了,知道了。您老人家儘管放心,大城市的規矩,我們也聽說過。”幾個正副會長就像圖謀偷雞的狐狸般,笑得一個比一個奸詐。
“阿嚏!”天很熱,張松齡卻猛然打了個噴嚏。這幾天,他總覺得有人偷偷的在打量自己,卻弄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出了什麼毛病,老是被人當做花兒來觀賞?
“管他呢!”一邊舉起槍來對準樹幹上的靶子,他一邊晃晃腦袋,將所有困惑趕出體外。時間已經不多了,按照二當家帶回來的最新訊息推斷,恐怕北平那邊,最近幾天就得跟日軍開打。一旦二十九軍頂不住日寇的進攻敗下陣來,這附近的崔莊、楊莊和肖莊,恐怕哪個也逃不掉日寇的魔爪。
必須趕在日本鬼子到來之前,練好開槍殺敵的本事。存在於潛意識裡的緊迫感,逼著張松齡使出最大的努力。連續十幾天苦練下來,他的手腕,現在已經基本能適應駁殼槍的重量。扣動扳機時槍管雖然還有些晃,但對瞄準的影響已經減弱了很多。特別是在開第一槍和第二槍之間,從前的情況是,即便頭顆子彈勉強能射中目標,第二顆子彈也得飛到天上去。如今只要第一槍能打中樹幹上的靶子,第二槍就基本在靶子邊緣徘徊,不會再飛得根本找不到。
但是,張松齡所付出的代價也頗為巨大。手臂每天都漲得不像長在自己身上不說,為了換子彈,他還把連續三個月的軍餉,都提前給預支了。好在老魏丁最近心情愉快,又特地交代給肖二當家去保定城找那個紀團長換了一批。否則,即便老軍師不找他麻煩,其他幾個正副當家,也會因為駁殼槍彈消耗量過大,對他橫眉怒目。
這幾天警衛隊要跟著肖二當家去執行任務,張松齡下午便不用再去點卯,練習槍法的時間,也就充裕了許多。但讓他非常不舒服的是,才練了兩個白天,靶場附近,就出現了好幾波摘野菜的母女。那些母女們彷彿根本不怕被流彈擊中,繞著靶場來回兜圈子。急得張松齡額頭冒汗,只好草草地結束了當天的訓練,回去給老軍師當賬房先生。
於無聊中煎熬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張松齡再度早早地來到靶場。才練了沒一小會兒,就又看到了幾對前來摘野菜的母女。儘管和昨天的未必是同一波,他還是本著惹不起就躲得起的原則,收拾起了靶子,轉移到樹林更深處去練習槍法。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才安靜了不到半個小時,少女們那淡藍色的碎花布衣裳,再度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內。
這回,卻沒有她們的母親陪著。而是幾個女孩子結伴,每人拎著一個小巧的草編籃子,鳥雀般跳躍著,在夏日的樹林間來回穿梭。一邊走,還一邊輕聲哼著山歌,依稀是:“山南山北好風光呀好風光,蜜蜂花叢採蜜忙呀採蜜忙,採來花蜜送哪裡呀送哪裡,送給村中的小姑娘啊小姑娘。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