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寧可在烈火中跟大家同歸於盡。
45分鐘後,英國東南亞指揮部總司令蒙巴頓勳爵亮相了。他身穿白色海軍制服,同行的有海陸軍將領,還有七八名代表同盟國部隊的軍官,包括印度軍官、中國軍官、荷蘭軍官等。他脫下軍帽,向在臺階前面組成警戒線計程車兵歡呼三聲。過去的生活不復返
到了1946年初,人們很快發現,新加坡過去的和平、穩定、自由、舒適的生活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市內到處是穿制服計程車兵,新開設的咖啡館、酒吧和舞廳擠滿了士兵。戰前的殖民地商行無法立即重新開業,因為原來的英國員工不是已不在人世,就是由於被長期拘留而需要休養。商船沒有定期開來,英國本土貨物也不多。戰前商品流通的情形要恢復過來看來還需要好多年。連過去替政府工作的本地人也回不了辦公室,不少人一直失業。新局面亂成一團。正如在英國那樣,小商販興旺起來。大部分日常買賣仍然在黑市進行。黑市成了自由市場。
街上有無數的吉普車和摩托車,卻沒有新汽車和巴士。有軌電車陳舊不堪。路上到處坑坑窪窪。電話用得太久了,線路有故障,聲音不清楚,卻更換不了;電力供應也不足。一切都需要時間才能恢復正常。在淪陷時期的苦難歲月裡,我們一直在懷念過去的好日子,生活在期望之中。這樣的期望往往從懷舊開始,高得不切實際,註定會破滅。基礎設施失修了,房地產沒了,人們病了、老了、死了。生活得從現有的低水平繼續下去,真叫人掃興。
話又說回來,經過日本軍管政府的恐怖和高壓統治,哪怕英國軍管政府有不少缺點,生活還是好過得多。英國官員和平民看出本地人歡迎他們回來,也以同樣的熱情回報,辦事盡心竭力。許多英國官兵跟同他們打交道的本地人分享軍方的配給品、香菸和洋酒。不少本地人會說英語,瞭解英國文化,瞭解英國的政體;連沒受過教育的人也對接觸到的英國殖民制度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海峽土生華人〃早就成了殖民地社會的一部分,對殖民地社會重新出現自然高興萬分。他們雖然保留了大部分的華族文化,不少人卻已經不再講自己原來的方言,只以巴巴馬來語交談。早期移民沒把家眷從中國帶來,娶了本地婦女為妻,他們是這些移民的後裔。多數海峽土生華人效忠於英國人,送子女到英校受教育,希望子女將來能在以英語作為行政語言的殖民地當專業人士和政府僱員。最忠心的加入了海峽僑生公會,人稱〃皇家華人〃,公會的主要負責人受封為爵士。
但〃皇家華人〃只佔華族人口十分之一左右,其餘是新近到新加坡、說中國話的華人。他們說的不是英語,面是自己的方言,主要是閩南話、潮州話、廣東話、客家話和海南話。他們的子女進華校,學華語。這些人跟英國當局絕少接觸,過著自己的生活,到戰後還是跟戰前一樣,沒有融入新加坡社會。
他們的效忠物件是中國,不是英國。日本侵略中國之後,進入馬來亞森林同日本人作戰的正是他們,其中多數成了馬來亞人民抗日軍游擊隊員。馬來亞人民抗日軍是馬來亞共產黨的武裝組織,他們盼望將來不但趕走日本人,也趕走英國人。日本在英軍反攻之前突然投降,出現了權力真空,麻煩來了。
人民抗日軍佔領了馬來亞內地一些小鎮,下令當地人築起拱門歡迎他們,把他們當作抗日戰爭的真正勝利者。他們在當地掌了權。幸好他們沒在新加坡這樣做,但也製造了大混亂。他們身穿形形色色的卡其布制服,頭戴模仿中國八路軍的布帽,在勝利的時刻顯得飛揚跋扈,強行徵用房地產。他們成立人民法庭,立即處置各族敵奸。在一次事件中,20名華族探員被逮捕,塞進豬籠等候審訊。
抗日軍以商人過去跟敵人勾結為由,向他們勒索敲詐。許多顯要人物被迫向人民抗日軍大量捐獻,以便贖罪。年輕的流氓利用抗日軍的證件,在市區公開敲詐勒索曾經跟日本人打過交道的人。馬來亞人民抗日軍來勢洶洶,加上私會黨黨徒藉機聲稱他們也曾參與抗日,在這種情形下,英國部隊根本無法恢復法律和秩序,局面一片混亂。幸好因交通不方便,大多數的馬來亞人民抗日軍侷限於在馬來亞活動。那是他們以前的活動地盤,所以他們在那裡較能發揮影響力。
抗日軍暗藏武器
英國軍管政府宣佈,每一個馬來亞人民抗日軍成員交出武器就可以得到350元。從1945年12月到1946年1月,大約6500名抗日軍,包括在新加坡的數百名,上交了武器。1946年1月6日,英國人在市政局大廈外面舉行一個儀式,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