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了。現在的大明已經打下了堅實的經濟基礎,只要舉措得力,保持繼續快速發展是沒有問題,但是地方官府的重心必須做出調整。
“姜愛卿,朕明白這裡面的問題。不過地方官府還是要以民生為本,至於發展工商,自有省司和中樞調控。只要地方將各種民生安置好,百姓安居樂業。再發展教育,修建橋道,運轉暢通,自然會有人來設工廠,開商貿。”劉浩然斟酌了一下詞句道。
姜允愣了一下,立即意識到這可能意味著大明中樞對地方政策的轉變,當即答道:“回稟陛下,臣也一直認為,地方官府當以民生為本,不能以營利。官府是替陛下牧萬民,不是工廠商社。”
看來這位知府也是一肚子意見,此前只是迫於整個大明的整體環境,只好跟著做,現在有了機會,他自然會向皇帝陛下闡述自己的意見。
劉浩然不由讚許地點點頭,這話說得好,地方官府是為百姓服務的公益性機構,不是以賺錢為目的的商業性機構。如果一個地方官府、一個學校、一個公立醫院都想著如何賺錢,那麼他們如何有精力去實現其設立的根本目的…為百姓服務、為百姓提供教育、為百姓提供醫療。
如何去賺錢,不用你官府去說,有頭腦的百姓自然會知道去探索。你官府沒事插一手,這也包攬,那也控制,名義上是保證百姓的基本民生。但是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因為你一旦成為商業機構,你不可避免追求利潤最大化,因為這是這些官辦工商企業主管最大的政績。當這些官辦企業追求利潤和保障民生相沖突時,在政績這個巨大誘惑下,地方官員如何選擇,劉浩然覺得自己有坐在椅子上的屁股想都明白。
而這些官辦工商企業擁有強勢的行政權利和資源,據有強大的排他性和支配權,這不是壟斷是什麼?這不是與民爭利是什麼?
所以劉浩然覺得,官府最好的辦法就是從這些利益中脫身出來,由球員變為裁判,手持律法這柄利劍,便可以最大的為民做主了。例如浙江現在最大的鋼鐵廠是官辦的,為浙江一半以上百姓提供農具、日用鐵器等鋼鐵需求。如果改為私營,過兩天它要漲價了,官府必須審查,因為這個時候官府最大的政績不是鋼鐵廠賺了多少錢,而是百姓的民生。如果百姓因為鋼鐵漲價而產生不滿,從而引發社會不安定或者上告,絕對是當地官府最畏懼的事情。因此,官府在審查過程中會核對你鋼鐵廠的賬目,嘿,你的管理成本這麼高,難道要算到價格裡去嗎?這不行,你如果非要漲價,我可以去江蘇聯絡一家管理成本不高,價格更低的鋼鐵廠,鼓勵他們進入浙江經營銷售;或者說,你小子利潤已經高達三成了,還想漲價,沒門,根據大明反暴利條例,你不但不能漲價,還必須降價半成。
劉浩然也知道這只是一個非常理想的想法,真要去實現,必須耗費大量的人力和精力進行配套,不過劉浩然覺得,只要找到弊端,就有改進的機會。
劉浩然暗自想了一下,發現自己還是有“先見之明”,此前憑著“感覺”制定了一整套合適的制度,如稅賦高度集中,工商業賦稅就不用說了,一般百姓最大的田地賦稅也是有一套完整的管理制度。
繳納田地賦稅的糧食由運轉部設在各地的糧倉進行保管,而管理和統計則由國內稅務局進行。每當秋收時節,運轉部下設的各糧倉在各鄉設點,國內稅務局也會遣人過來。國內稅務局的稅務人員只管稱秤、記數和發放完稅憑證;運轉部糧倉人員則負責清點、裝載運送和入倉,然後兩本賬簿,糧倉一本,國內稅務局一本,隔段時間就盤點一次。而這個時候,也是廉政公署、都察院各地機構和監察局最活躍的時候。
國內稅務局和糧倉人員聯手貪墨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關鍵是一個“犯罪成本”的問題,劉浩然信奉的一句話是沒有完美的制度,但是這套制度必須是最大可能防止和發現問題。國內稅務局人員的確是可以大撈油水的好職位,所以按照國內稅務局的內部規章,一個稅務人員在一個地方不能連續待兩年,兩年過後必須換地方,而且去向是隨機的,可能你今年在安徽收田地賦稅,後年就可能去江蘇收工商稅。諸如這樣的制度,就是要提高犯罪的成本,人員一交接,總要把舊賬理清楚,否則你新來的人員就要背黑鍋了。這一清理舊賬和交接,就極有可能發現隱藏的問題。
而且由於大明非常重視賦稅問題,在這方面制定了非常詳盡完善的律法和制度,稅務人員分兩類,一是隻管收稅的,二是隻管查辦稅稽的,就是專門查辦偷稅漏稅的,加上一整套制度,具備財務和稅法知識的稅務人員無論到哪裡都能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