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然苦笑道:“這你就別想了,我都沒這機會了,唉,受恩師撫育二十餘年,到頭來不但不能盡孝反而成了叛門之徒,我真是愧對天地啊。”
見他神情如此悽苦,林煙情不自禁的握住他的手,同情道:“看你整日嘻嘻哈哈的,不想你心中還有這麼重的負疚,此事的確難辦,你可有什麼打算?這樣拖著可不是辦法,你們奉行的觀點既然迥然於世間,那尊師想來是不會就這樣任你胡為的,說不定真會派人來處罰你。”
感受著玉手上傳來的滑膩與溫熱,賀然心旌動搖,強斂心神繼續裝著悽苦,道:“我自知罪孽深重,師父就算派人來取我性命也是應該的,何敢作抗拒之想?如一死能稍解師尊心頭之氣也算死得其所了。”
“這怎麼行?”林煙有些著急,緊緊的抓著他的手。
賀然擠出一絲笑容,“能得長公主為伴,又結識了你們這些特立獨行的絕世佳人,已不枉此生了,寄希望於來世能守心淨意早脫輪迴吧,這輩子聽天由命吧。”
此時林煙意識到了自己的事態,抽回了手,但卻沒有什麼害羞的忸怩之態,緊蹙秀眉不說話了。
賀然笑了笑道:“你這人心思太細密,迫得我不得不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你可千萬別跟姐姐她們講,免得害她們擔憂,師父待我如親子,我想多半不會太絕情的,等易國沒有滅亡之險了,我就歸隱藏賢谷,不再問世事,再過些年等師父氣消了些我回去請罪。”
“能這樣最好。”林煙聽他這樣說,心下稍安,若有所思的問:“你師門是不是與聖女教有些淵源?我跟貞願仙師聊過了,聖女教也視人間為苦海,與你們的觀點契合。”
賀然搖搖頭道:“我也是因為這個才把她從西屏請來的,至於有沒有淵源我就不清楚了。”
林煙眼望餘暉,自嘲的笑了笑,道:“被世人贊為才女,我心中難免也會有些許自得,以為博覽群書通達了古今之事,可跟你們比起來我這點學識又算得什麼呢,今生是無緣大道了。”她的神情頗有些失落。
賀然知道是把她騙倒,這一關算是過去了,心情歡快起來,道:“我可不這麼想,才能多了未必就是好事,我就是眼前的例子,想過點安逸的日子都是奢求,我寧願才能少一些,剛剛夠打動佳人芳心就行了,那樣就不用這麼勞苦了。”
林煙白了他一眼,道:“上天真是不公,你這麼懶惰的人偏偏有這麼好的運道,遇名師而不知發奮,一心只圖安逸。”
賀然一臉洋洋自得,鬥氣的做出怪樣。
林煙終於被他逗笑了,道:“還記得嗎,我跟你說過,先父的過世讓我想通了許多,不再以國事為念了,那一段和你相談,你的那些言論也對我影響頗深,細思誠如此理,人生在世不過百年,活的開心最好,我方才是又起了貪心了,你說的不錯,天地玄奧,憑我等愚頑之質窮其一生又能探查到多少呢?不如隨性而為吧。”
賀然附和道:“是啊是啊,家師雖有超凡之能,但比起天地來,所知不過也是些皮毛,隨性最好,這樣才不那麼累。”
“你總是有本事把別人變得和你一樣懶惰。”林煙掩嘴而笑。
“懶惰有什麼不好?至少這樣的人不會去生事,稍麻煩點事就不願去做了,都是懶人世上該多太平。”
第十二章 銷魂曖昧(下)
林煙笑著把手中擺弄著的一棵小草扔到他臉上,站起身道:“天要黑了,回去吧,我還想吃你做的魚。”
賀然抱怨道:“看,我說的沒錯吧,才能多了就是受累,其實我覺得吧”他故意停了下來。
“你又有什麼高見?”林煙含笑看著他。
賀然清了清嗓子道:“我覺得同是到世間受苦的,揹負罪責輕的生成了女子,罪責重的呢就生成男子了,所以男子更累,還要服侍女子,生的貌美如花的女子所犯罪責就更輕了,因為她們受眾人寵愛,根本不受什麼罪,至於像你這樣的,我猜不是因犯了什麼過錯被罰入世間的,多半你就是個懶惰的仙子,自己混進來享福的。”
林煙咯咯而笑,道:“那你就是那個罪孽最深重的。”
賀然一臉悲慘的點點頭,道:“一定是。”
林煙笑的更厲害了,笑過後才道:“你這話說的不對,你當世間女子都如姐姐她們這樣受夫君寵愛嗎?比較而言女子反而比男子苦的多,能遇到好郎君的少之又少。”
“多謝誇獎。”賀然得意的說。
“少得意,你也算不上什麼好夫君!”林煙橫了他一眼,說罷朝溢心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