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賀然仍是不信。
“她要是見個人就這樣,早就聲名狼藉了,招惹了那麼多權貴還哪敢再出遊啊?”
“說的也有些道理。”賀然皺著眉說。
竹音笑著道:“快去買眉筆吧,她這筆債你是躲不掉的了,可不許用我這裡的眉筆,都是黛月齋的上品,給你畫畫用太糟蹋了。”
賀然不說話了,慢慢這穿著衣服,等竹音去上朝了,他來到前庭喚過鍾峆,交給他十兩銀子,吩咐道:“去買眉筆,不拘品質,只挑質地,軟的硬的都買一些。”
鍾峆聽軍師讓他去買眉筆大感詫異,笑道:“我哪會買這個,該是讓裡面的哪位姐姐去才對啊。”
賀然笑罵道:“哪那麼多廢話,讓你買你就去買,如果能用她們我還跑來找你作什麼!”
鍾峆看著手中的銀子,問道:“那買多少呢?”
“能買多少就買多少。”
鍾峆吐了下舌頭,道:“那我可得先去找個袋子。”
“跟誰也別說,買來了你先收著。”賀然囑咐了一句,然後悠悠然的進了大堂去處置公務。
中午時分,他回到內宅,進了蘇夕瑤的屋子,暖玉夫人也在,二人正品茶閒談。
賀然本以為林煙會來,笑著問:“你新認下的妹妹沒過來學棋?”
蘇夕瑤道:“一早就派綠墨過來了,說這幾日先不來了,讓我們回谷前告訴她一聲。”
賀然坐了下來,裝作渾不在意的樣子問道:“她忙什麼呢,看她昨天那勁頭,學棋之心很迫切呀。”
暖玉夫人道:“能不忙嗎,她初來易國,慕名拜訪者估計已充盈驛館了,與各方名士談經論道是她遊歷的重中之重,我可記得音兒初臨定陽的情景,驛館前的路都被才子賢士堵塞了,我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問過才知道是竹音公主到了。”
“有熱鬧瞧了,咱們也去看看吧,我有個主意,讓音兒與裳兒一起去,三個才女齊聚一堂肯定成為一樁美談。”
蘇夕瑤夾了他一眼,連話都懶得搭。
暖玉夫人卻被氣樂了,道:“自己胡鬧也就罷了,還想連累音兒與裳兒跟你丟人,你要跟她們去提,不捱罵才怪,這不成攪人家林煙的場了嗎,我勸你也別去湊這熱鬧了,那種場合是隻敬學識不分尊卑的,就你肚子裡這點墨水,肯定得鬧個灰頭土臉的,別自找無趣了。”
蘇夕瑤幫腔道:“姐姐這話說一點不錯。”
賀然大覺沒面子,不服氣的嘀咕道:“我怎麼就沒學識了?上馬治軍下馬治民,打下了千里江山,推行了新政,這才是大學識,相比之下他們那些不過是小學問罷了。”
暖玉夫人跟哄孩子似的笑道:“是是是,你都有大學識了還去跟他們講什麼小學問啊,別去了啊,在家畫畫吧,這麼大的人物了,欠的債就別賴著不還了。”
小竹恰好進來聽到了,歡喜道:“好好好,很久沒看你畫畫了,我給你準備。”
賀然打消了去湊熱鬧的想法,得意洋洋的接過小竹遞上的眉筆,“那就再讓你們開開眼吧。”
尚未落筆,三女臉上都有了笑容,期待著搞笑畫面的出現。
賀然稍作思索,眉筆飛快的在紙上滑動起來,最先畫出的是一張棋盤,然後看了一眼蘇夕瑤。
小竹笑道:“你要畫夫人這次可要畫個正臉,你還從未畫過她正面的樣子呢。”
暖玉夫人不解的問:“為什麼?”
小竹見他筆又動了,壓低聲音道:“他說畫不出。”
暖玉夫人微微一笑,凝神去看畫紙。
一個女子的形象已然勾勒出來,看裝束正是蘇夕瑤,不過是個臨局的側像。
小竹不滿道:“還吹自己畫法獨步天下呢,連夫人的正臉都不敢畫。”
蘇夕瑤有些緊張,因為在他的畫卷上自己一直是以背影出現的,這是第一次畫面部,她眼不離紙,伸手拉小竹坐在身邊,小竹識趣的不再說話了。
賀然的眉筆在畫中蘇夕瑤的面部停了一下,繼而移開,看了小竹一眼,快速的在一旁勾勒出她的摸樣,神情很是不屑的樣子,睨視著棋盤另一邊。
小竹忍不住掩嘴笑道:“對弈的一定是你。”
賀然哈哈一笑,運筆如飛的畫出了自己的形象:一手搖羽扇一手端茶盞,扭頭望向堂口,看那不可一世的神情似是正左顧右盼,唯恐大家不知他勝券在握了,那種小人得志的張揚勁兒、忙乎勁兒表現的淋漓盡致。
暖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