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在屋中目目相望,誰都無心說話了。
過了一會,蘇夕瑤上榻斜靠著錦被,小竹拿了個軟墊放在榻邊也倚靠著,就這樣差不多有一個時辰,蘇夕瑤從榻上下來,道:“我真是呆不住了,咱們還是去城頭望望去吧。”
小竹其實也呆不住了,遲疑了一下道:“好,可望一會就得回來。”
見她同意了,蘇夕瑤二話不說的穿起裘服就朝外走。
二人剛走到府門,鍾峆恰好進來。
蘇夕瑤見到他大喜道:“回來了?”
鍾峆施禮道:“沒有,軍師命小人回來稟告夫人,因臨時有變,軍師得明日午後才能趕回來,請夫人不要擔憂,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
蘇夕瑤重重的哼了一聲,道:“要真都很順利何用延期?今日是你,明日怕是該派紅亯來了,你隨我來,我要細問幾句。”
來至屋中,蘇夕瑤皺眉問道:“說實話,前方情況到底如何?”
鍾峆咧嘴道:“小人確是不知啊,夫人可別以為我們整日在軍師身邊就什麼都清楚,其實軍機大事軍師是從不跟我們說的。”
蘇夕瑤知道他說的應該是實情,遂改問道:“那你看他這幾日臉色如何?”
鍾峆想了想,苦著臉道:“並無什麼異樣,軍師在軍中時臉色總是那個樣,不是平靜如水就是略帶笑容,是了,嗯,軍師這幾天跟我們說笑的次數比前一段好像多了些。”
“你確定?”蘇夕瑤秀眉微蹙。
鍾峆遲疑了,撓著頭道:“夫人這麼一問小人又不敢確定了,軍師平時跟我們說笑也不少,一有取笑的機會就不放過,可能是這幾天拿小人取笑的次數多了,所以我才有此感覺。”
蘇夕瑤搖搖頭,道:“你回去吧,保護好軍師。”
等鍾峆出去後,小竹開解道:“夫人別擔心了,聽鍾峆話語的意思,應該是無事的。”
蘇夕瑤嘆了口氣,道:“你跟他在一起的時日最長了,怎麼還不清楚他的性情呢,越是遇麻煩事他臉上就越顯得輕鬆,用說笑掩飾內心的憂愁,剛才鍾峆的話真嚇了我一跳,幸好他不敢十分確定。”
小竹皺著眉咬了下櫻唇,道:“我還是看不出來,覺得他是一有機會就說笑,我的感覺跟鍾峆一樣,夫人真能分辨的那麼清楚?”
“你呀,就是不留心。”
小竹咬著嘴唇仰頭仔細回憶了一下,然後道:“我覺得我對他夠留心的了,仔細回想也察不出個端倪,這應該不是留心不留心的事,夫人就是和他心意相通的,要不然他說謊為什麼能騙得大家卻從騙不過夫人呢?”
蘇夕瑤不答她這話了,自言自語似是禱告道:“但願別出什麼意外才好,但願他明日一早就能回來才好。”
第四十章 寢食難安(下)
當晚,夜過子時蘇夕瑤仍無睡意,與小竹說一會軍情又說一會府中之事,一向喜歡安靜獨處的她此刻倒怕安靜了。
小竹也無心去睡,索性也不勸她歇息了,二人東一句西一句的說著話,常常是前言不搭後語。
當小竹再一次愣呆呆的想心事時,蘇夕瑤忽然記起了一件事,拉起她的手道:“你我雖名為主僕,但我是把你當妹妹的,現在也無外人,咱們說點貼心的話。”
“夫人想說什麼?”小竹心不在焉的問。
蘇夕瑤輕聲道:“那們堆雪人時,暖玉姐姐提起你們倆的事,怪我不成全,今天我一定要知道個究竟,你不可再避而不答了。”
小竹臉現紅暈,羞澀的嗔道:“我正為戰事提心吊膽呢,你還有閒心問這個。”
蘇夕瑤道:“不想前敵之事了,越想越心慌,再說我就要忍不住立刻去營寨了,正好在此刻說說你與他的事,分分心神。”
小竹想抽回手躲出去,可蘇夕瑤緊緊抓住不放。
“這次一定要說清楚,你已過了出嫁年紀,我不能耽擱了你,要真是不願跟了他,那就該找個稱心如意的了。”
小竹掙脫不開,又羞又急小臉漲得通紅,咬著嘴唇就是不開口。
蘇夕瑤愛憐的看著她道:“跟我還有什麼可難為情的,從十二、三歲起你與小荷就在我身邊,這麼多年的情意了,還有什麼張不開口的,按理呢,這事我可以為你做主,可我既當你是妹妹,就要尊重你的想法,怕萬一猜錯了你的心思委屈了你,這樣吧,你要不願說,可以點點頭或搖搖頭,一切皆隨你意,我絕不勉強。”
她這樣一說,小竹立刻一絲也不敢動了,脖子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