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疾馳而去的背影,時郎搖了搖頭,真不知該作何感想,軍中無帥,他只得催促手下加緊趕路。兩支人馬各自疾馳,兩道揚塵滾滾而起,易國軍方的兩大首腦因了一個病重的女子同時倍速而馳。
賀然這一道可真是飢餐渴飲,曉行夜宿,路過牧虎關時都沒停下,過襄國更是顧不得什麼規矩了,沒有事先打招呼,就算他是上國軍師,邊關守將也不敢隨意放行,請求容上數日去稟報襄王。
賀然哪裡會管這些,瞪眼道:“我有緊急軍務要與番王商議,你要誤了事小心腦袋!”
守將急的都要哭了,哀求道:“軍師大人啊,擅放兵馬入境是死罪啊,下官萬萬擔當不起啊,求軍師體諒下官苦情。”
賀然道:“我自會跟襄王解說,保你無事。”
職責所在,那守將萬分為難,心裡清楚,就是他跟襄王說清楚了,襄王也再不會重用自己了,這是嚴重失職啊,所以只是不住哀求。
賀然急了,抽出肋下寶劍,道:“再敢囉嗦我這就讓你人頭落地,你既不敢放行,那就算我闖關好了,你要敢讓人攔阻,那可別怪我這些手下心狠手辣。”說著他把寶劍向空中一揚,一千藏賢穀子弟立即弓上弦刀出鞘,呼喝一聲擺開了陣勢。
守將嚇得面如土色,如果說被逼放行只是日後難受重用,那引起兩國之爭可一定是要被滅九族的。
“且慢且慢,軍師且慢,下官恭請軍師過關就是了。”他的語調都岔了音了。
賀然二話不說,疾馳而入襄境,逢關過卡就張起軍師大旗,那些襄國將領只當他是得了大王之命入境的,沒幾個敢找他要詔命的,即便有不開眼的,他依葫蘆畫瓢一通嚇唬,誰還真敢與易國軍師為敵呢。邊關守將本想派快馬急報襄王,可快馬還未到新都,賀然一行已經先過去了。襄王得報立即派出官員想追上賀然這支隊伍為其開道,可直追到草原邊界也沒見到人影,那官員暗自咋舌,千人隊伍行進居然如此神速,易軍可真是惹不起啊。
進了草原賀然更不停歇了,這些藏賢谷精銳有些都暗自咧嘴了,他自己更是強自支撐,只有馬力難支時才稍作喘息。在草原行了十數日,終於來到了桑格城。此時大家都要虛脫了。
番王聞訊後親自出迎,本來賀然能這麼快趕來他心裡很是欣慰,可一見面他心中一顫,這哪裡還是那個灑脫俊逸的兄弟,只見他身上臉上滿布征塵,金冠都是土色了,容貌都有些脫形了,甚至連眼神都沒有了往日神采,下馬時幾乎是滾落的,看得出來兩條腿都在打顫。
“賢弟啊,怎麼成這個樣子唉,早知這樣我真不該急著催你。”
賀然笑了笑,道:“不算什麼,公主怎樣了?我這就去看她,你派人去跟大察旗打聲招呼,我隨後就去拜見,免得他怪我失禮。”
“好說好說。”番王吩咐人去稟明大察旗,然後面帶愁容道:“看樣子是不行了,前天我去看她時就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如果不是一直跟她說你就要到了,恐怕都難以撐到這一刻。”
賀然聽得心中惻然,對紅亯吩咐道:“扶我上馬。”然後又對番王道,“兄長前面為小弟開路,越快越好。”
“你我還是坐車吧,這一路都把你累壞了。”番王指了指一旁的車駕。
賀然擺手道:“不必了,小弟失禮了。”說著他一拍踏風,甩下番王朝城中馳去。
第一一二章 為君殘喘(下)
來至府門前,賀然翻身下馬,兩腿真的沒有力氣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勉強爬起來後就朝府內闖。
門前的侍衛一時沒能認出他,厲聲喝阻,及至看清這位竟是易國軍師時,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有的上前攙扶,有的撒腿跑進去報信。
行至中庭,靜瀾的兩位兄長迎了出來,見到他這副模樣也不由唏噓,上來一左一右攙扶著他。
賀然顧不得寒暄,問道:“公主怎樣?”
兩兄弟面色悽然,一人道:“前些天偶有甦醒,一醒來就問你到了沒有,這幾天卻再未睜過眼,時候無多,我們也就不論禮數了,先帶你去看看她吧。”
來至後宅,進了香閨,這裡的丫鬟僕婦人人面容憂鬱,做事都輕手輕腳的不敢發出絲毫動靜,見主人帶了賀然進來,忙都退避出去。
兩兄弟親自掀開帷帳,只見錦被下的荊湅公主形銷骨瘦,曾經青春洋溢的小臉此刻已枯槁無光,眼窩深陷,氣息微弱,誰都能看出已到最後光景。
賀然見先前鮮嫩如花朵般的少女竟被病魔折磨成了這個樣子,心下更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