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期中,我的B…24轟炸機機組成員和我被指派飛一架其炸彈艙不帶炸彈而是裝著高辛烷值汽油的龐大油箱,從印度飛往中國東部某機場。
到達目的地卸下汽油後,再裝載無線電裝置及人員運往中國內陸,然後飛回印度。這次孤獨的航程是從中國飛回印度達卡,途中遭遇了熱帶風暴。
我們啟程飛往印度這天早晨,一陣濛濛細雨在機場上空落下,從空中的雨和積雲看來,我們對它有了思想準備,希望一切順利。儘管以前我來回飛過這條航線次數相當多,而且多數時間都採用自動駕駛儀飛行,但我仍有不安的感覺。在我內心中促使我堅持做一些經常做過的事。我知道飛機上汽油足夠我們飛回印度基地,可是我不放心,必須為額外飛行時間考慮,增加汽油儲備在飛機內。
飛機滑行至跑道起飛時,大雨傾盆,機場上空的雲層高度低至300英尺左右,以致從低雲層出來的傾盆大雨使我看不見跑道的盡頭。我把飛機擺正,向前推大油門起飛,四臺引擎怒吼不久,我們離開地面飛進密佈的陰雲中。
在昆明朝上空盤旋至16000英尺高度,然後平飛全力向正西航向飛行。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我們穿越洶湧的烏雲飛過荒蕪的喜馬拉雅峰頂時,雨點如機槍發出啪噠聲敲打著擋風窗。面對這堆烏雲,不知何時才可以擺脫它。
大概飛了200英里,導航員告訴我,自從起飛之後,由於雷暴雨和山脈的影響,無線電受到靜電嚴重干擾而發現不了地面檢查點,不能找到無線電方位。我知道這裡沒地方可著陸,因為我們在敵佔區上空,所以我要求他對我們現在的位置作個大概估計。
在暴風雨帶來的氣流越來越猛烈,洶湧的暴風雨使得手上掌握的飛行操縱桿都抓不住。我開啟自動駕駛儀,覺得稍為緩和,而且運作正常。我正想休息放鬆一下,突然雷電大作,衝擊非常猛烈,我想這飛機會被撕成碎塊。圍繞著我們的烏雲,黑暗如地牢,這情況使我意識到我們已經陷入“駝峰”著名的熱帶雷暴風雨中。
強大的氣流像要抓住飛機來回搖動,猶如狗揮動老鼠一樣,把飛機一鬆一緊搖動得越來越厲害。落雪和冰雹紛紛拍打著飛機,垂直的氣流把飛機拋高一千英尺後又拋低一千英尺迴圈往復。
我的副手呼叫著:“機翼上有積雪。”我連忙向外一看,心情沉重起來。白雪和凝結的雨水在兩側機翼前沿上形成巨大冰塊。我開始感到如此下去不知我們能活多久,因為我們所有戰機原來安裝的除冰系統,通通已被拆除掉。我連忙關閉自動駕駛儀,改用手動操縱飛行了一段時間。各操縱裝置活動呆滯,手控困難,飛機幾乎沒有反應。
因此我又開啟自動駕駛儀。我稍為意識到使用自動駕駛儀來度過這段時間可以挽回我們機組成員的性命。
我反覆注視著各儀表,留意它們的指標動向。從指標的迴轉動向知道暴風雪使我們動盪顛簸,隨著強烈的氣浪浮沉猶如在驚濤駭浪中的軟木塞一樣。我總覺得我們被下壓降至低於喜馬拉雅山峰的高度。我急忙從衣袋裡翻出小地圖,察看這周圍山峰的高度為一萬二千英尺。
我看一下高度表,它的指標迴轉一圈又一圈指示著我們的高度是在這崎嶇山脈的上面。在飛機里正當指標指示出我們的高度時,強大的雷電軌跡靠近我們飛機外面;雷聲和閃電轟鳴,在我周圍好像天空將要爆炸。
飛機突然東倒西歪顫動起來,彷彿巨獸脫離控制不受約束。我立即意識到,我們正在被推下降而且非常迅速,我急忙把機關向上推足馬力以恢復所失去的飛行高度。
飛機引擎雷鳴怒吼作出反應向上爬升,但已完全不起作用。雷暴雨雲的巨手把我們的飛機向下壓至1。4萬…1。3萬…1。2萬英尺。當飛機被壓到一萬英尺高度時,我們的飛行高度已低於周圍山脈的高度。這種情況下隨時都可能會出事。如果飛機上的積雪能鬆散掉或者雲層消散,那我們就能在高聳的山脈之間按我們的航跡飛行。
強烈的顫動使飛機從頭到尾受到破損;高度表指標像酒店的電梯指示器慢慢下落,然後停止向下衝。這會兒我萌發了希望,祈求保佑我們能最終走出這場災難。但目前的處境只是個開始,糟糕的事還在後頭。
我們正經受著雷暴雲的強烈下降氣流,飛機開始受到風暴的強烈向上氣流的控制而發抖。風暴把我們的四引擎飛機托起,以可怕的速度把它推向高聳的雪峰頂,像噴泉把乒乓球噴發到頂點一樣。儘管可怕的氣流使我們在飛機裡跳動顛簸,但飛機上的積雪塊毫無鬆散跡象,這些雪塊像嵌牢在兩翼和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