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飯館給關了,回到了村裡。由於哥哥的陣亡對他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因此回到村裡就病倒了,一病就再沒起來,不久就去世了。柳桂香說著說著已是淚流滿面。吳長命眼淚也嘩嘩地流下來。
“桂寶哥臨死前託付我照顧好爹和你,”吳長命邊哭邊說,“我答應過桂寶哥要為爹養老送終的,可我還沒來得及見他老人家一面,老人家咋就”
王石頭眼睛也潮溼了,他安慰說:“事情都過去了,都別難過了。”說是這麼說,自己的爹孃和妹妹至今杳無音信,是死是活都難料定,他又何嘗不難過呢?
吳長命擦去眼淚說:“桂香,不要難過了。以後我和石頭就是你的親哥哥,都是你的親人。”
王石頭也說:“對!以後我和三哥會像對待親妹妹一樣照顧你的。我們三人就是親兄妹。”
柳桂香點點頭,擦去滿臉的淚水問:“從此就長命哥,自從你跟哥哥到了隊伍上,就再也沒見到你。後來我和爹到隊伍上看望你和哥哥,才知道你已經投靠了八路軍,再沒有你的一點兒訊息了。你這是”
吳長命就把自己過去如何如何投靠八路軍、又如何如何離開八路軍、如何如何替別人賣菜的一段經歷一五一十地訴說了一遍。其實他離開八路軍的原因,都是自己編的,跟前邊對王石頭說的一樣。吳長命想,只有這樣才能瞞過王石頭和柳桂香二人,不至於露餡。他感到很自責,不應該編瞎話欺騙石頭和桂香,她倆可是他在這個世上最親最親的兩個人。可他的使命又不得不讓他這麼做。還是等以後再給她們解釋吧,他想她們一定會原諒他的。
柳桂香聽後,不由得嘆口氣:“原來是這樣。咱們的命咋就都這麼苦?”
“人的命,天註定。沒什麼可嘆息的。”王石頭說,“咱們現在不是都挺好嘛,你說是不是,三哥?”
“對!咱們不要老想過去那些痛苦傷心的事兒,應該多向前看。”吳長命看看柳桂香說,“好日子還在後頭哪!”
“你們說的話,我都明白。”柳桂香說。
“還有,記住千萬不能向別人提起我的真名和過去。”吳長命沉吟了一下說,“在這裡除了你們倆沒有人知道我的真名,更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去。”
王石頭說:“三哥現在的名字叫吳迪。”
“噢,叫吳迪。”柳桂香想了想問吳長命,“你不是一開始在旅座的隊伍上待過嗎,旅座也不知道你嗎?”
“旅座,噢,那時他還是團長。”吳長命說,“他只知道我的名字,是桂寶向他介紹的。聽桂寶哥說,高團長本來想要我到團部來,可還沒來得及見面我就受傷被八路軍俘虜了。所以我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我。”
“原來是這樣。”柳桂香說,“既然旅座不認識你,那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去吧!”
“是啊,三哥。既然旅座不認識你,那你就放一百個心吧。”王石頭也說。
“我還是有點擔心,你們倆可千萬別說漏了嘴。”吳長命說。
“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心吧,吳—迪—哥!”柳桂香拖著長腔調皮地說。
“鬼丫頭!”吳長命笑道。三個人都笑了。
三個人的心境終於從痛苦和抑鬱中掙脫出來。
“吳迪這名字真好聽!以後你就改名叫吳迪好了,別再叫什麼吳長命了,難聽死了。”柳桂香回頭問王石頭,“你說是不是,王副官?”
“什麼王副官?”王石頭裝作不高興地說,“叫四哥!”
“什麼四哥?”柳桂香說,“咱們倆誰給誰叫還說不定呢,說不定你還得管我叫姐呢!”
“那絕對不可能!”王石頭一搖頭肯定地說。
“怎麼不可能?”柳桂香也不相讓。
“三哥只大我這麼一點點。”王石頭舉起右手,微微張開大拇指和食指比劃著說。
“大一點點怎麼了?大一點點也是大。”柳桂香轉向吳長命說,“你說是不是,吳迪哥?”
吳長命只笑不語。
“我的意思是說啊,我比三哥只小一個月。”王石頭堅持說,“這意思那也就是說你肯定是比我小,你必須得管我叫四哥。”
“好好好!就算是你比我大。”柳桂香笑著說,“我管你叫,行了吧?”
“什麼就算是啊?我就是比你大嗎!”王石頭還真叫起真來了。
“逗你玩呢!看把你給急的。”柳桂香說,“這麼著,以後那有人的時候我就叫你王副官,沒人的時候那我就叫你四哥。你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