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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自己要多安排幾個假想的對手,慢慢地練拳,但一拳出去要感覺是以極快的速度冷不防打倒了其中一人,其他人還盯著你呢。不要想著正式比武,要想著遭人暗算。

等真比武腦子就空了,一切招式都根據對方來,等著對方送招,對方一動就是在找捱打,所謂“秋風未動蟬先覺”,不用秋風掃落葉,秋天有秋天的徵兆,一有蟬就知道了。

比武就是比誰先知道,形意拳的後發制人,不是等對方動手了我再動手,而是對方動手的徵兆一起,我就動了手。不是愛使什麼招就使什麼招,要應著對方,適合什麼用什麼,平時動心思多練,一出手就是合適的。只有練拳時方方面面的心思都動到,在比武電閃雷鳴的一瞬,才能變出東西來。

站樁時,也要動起步趟進、側身而閃的心思,外表看似不動,其實裡面換著身形。要靜之又靜,長呼長吸,站空了自己。

如何是站樁成就了?薛顛定下兩個標準:一、一站兩小時;二、手搭在齊胸高的槓子上,姿勢不變,兩腳能離地——不是較勁撐上去,而是一搭,身子浮起來似的,這表明身上成就了。

這兩點薛顛都做到了,我做不到,我是落後的,只是沒落伍而已。我就一個渾元樁,旁的不練。當時沒有薛顛,大多數人不知道有站樁這回事。

李存義有樁法,但他自己不站樁,他的樁法都溶在拳法裡了。站樁要力丹田,一力丹田就顧不上累了,樁法能溶在拳法裡,拳法也能溶在樁法裡,體會不到丹田,跟高手過一次招就明白了。

力丹田不是鼓小肚子。獵人捉狗熊,要先派狗圍著咬,那些小狗非常亢奮,因為它們骨子裡怕極了,狗熊一巴掌能把它們抽得血肉模糊,但為什麼撲上去狗熊也畏縮?因為小狗力了丹田。

跟高手比武,精神一亢奮就覺得有種東西興旺起來,這就是力了丹田。說不清楚,只能體會,給人打出了這個東西,站樁就興旺這個東西。

人眼光散了幹什麼都沒勁,站樁要眼毒,不是做出一副狠巴巴的樣子,而是老虎盯著獵物時伺機而動的狀態——這也不對,因為太緊張,要不緊不慢方為功,肌肉緊張出不了功夫,精神緊張也出不了功夫,站樁時肌肉與精神都要“軟中硬”,眼神要能放於虛空,就合適了。

還有,丹田不是氣沉丹田,要較丹田,肛門一提,氣才能沉下來了,否則氣沉丹田是句空話,上提下沉這就較上了。較丹田的好處多,學不會較丹田,練拳不出功夫,等於白練。

站完樁要多遛,這一遛就長了功夫,遛是站樁的歸宿,遛一遛就神清氣爽,有了另一番光景。薛顛說站兩個小時,是功夫達標的衡量準則,是功夫成就了,能站兩小時,練功夫時則要少站多遛,不見得一次非得兩小時。

還有一個長功夫的標誌,就是站樁站得渾身細胞突突——高密度高深度的顫抖,由突突到不突突再突突,反覆多次,這就出了功夫,站樁能站得虎口指縫裡都是腱子肉,這是突突出來的。

李存義不用站樁也成就了,立站樁為法門是薛顛留給我們的方便。薛顛的國術館在天津河北公園裡,公園沒有圍牆國術館也沒有圍牆,練武踩出來的地就是國術館的院子,國術館有耳房兩間,正房只有三間,再加上沒有圍牆,所以被稱為“小破地方三間房”,但就是這麼個小破地方,令很多青年嚮往。

當時薛顛將他的徒孫們招來集訓,親自教,他們見了我就說:“小李師叔來了?”我跟他們一塊學的,但就大了一輩。

在薛顛這裡沒有“點撥三兩句”的輕巧事,一教就粘上你了,練的都沒耐心了,他還沒完沒了,他就是喜歡武術,沒旁的嗜好,五十多歲才會喝酒,從不抽菸,他教你拳他自己也過癮。

【註釋:】

『①民國三年(1914),李存義最後一次到太谷,與同門師兄李復禎、布學寬、宋鐵麟、劉儉等共同商討形意門人輩次,決定從李洛農第二代傳人起,以“華邦惟武尚社會統強寧”十字,作為各派統一的輩序。

從“華——寧”,可以分析立輩序的時代背景,是在國家尚且完整的情況下。而李老提供的“心——國”,則含有亡國之恨。並且“華——寧”輩序十個字,李老的“心——國”,已有八字,並說後面還有數句,像是更老的作法。

綜合早期形意拳門人反清復明的歷史,李老的提供的輩序,似乎是在“華——寧”之前的,似乎是分派私傳的。李老當初在雜誌公佈多數人不知道的“心——國”序名號,是向某些人表明身份的用意。

“華——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