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現成的。從昨天下午馬局長批示刑警隊把案子轉交我們偵查到現在,已經有十幾個小時了。從小周剛才彙報的情況中可以看出,發案前後,現場只留下四個人的腳印,這四個人中,江一明可以排除作案嫌疑;941廠工人杜衛東經刑警隊鑑定腳印,也已經排除。剩下的兩個人,刑警隊原來是排除的,理由是不具備盜竊財物的主觀條件,那麼如果馬局長對這個案件性質的估計不幸言中的話,這個主觀條件就得重新考慮了。雖然施季虹站出來檢舉了盧援朝,但從客觀條件上來看,他們兩個人誰也不能排除。當然啦,盧援朝的嫌疑更大些。”
“你們初步的意見該怎麼辦?”紀真問道。
段興玉沒有直接回答,迂迴地說:“馬局長的懷疑並不是捕風捉影,這些年敵特機關對941廠覬覦已久,所以這件盜竊案是不是敵人的情報行動也未可知。不過案子既然由刑偵部門轉交給我們,那下一步偵察所追求的目的,就不能僅僅像刑事案件那樣,是為了查出作案人,追究他的刑事責任了,而還要考慮到其它方面, 比如,罪犯用什麼方式向敵人傳遞情報;用什麼方式接受敵人指令,是靠‘盲發’電臺,還是靠無人交接點?或者是有秘密交通員? 諸如此類的情況都得搞清。”
段興玉停頓了一下,似乎是要給大家一個思考的時間,然後他 接著說:“所以我看,最佳方案是對嫌疑人進行秘密監視和調查,把 情況掌握起來再看,現在不宜採取什麼公開的舉措。”
“不妥。”紀真毫不猶豫地打斷了段興玉的話,“這事牽涉到萬雲同志的子女,應該迅速查破,搞久了市裡不會同意。再說,施季虹整天和萬雲同志住在一起,你怎麼監視啊?監視了她,就等於監視了市委負責幹部,弄不好要扣你一頂對黨內搞偵查的帽子哩!我們不幹這種事。還有,施季虹不是計劃春節結婚嗎?已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你對盧援朝查不清她就不會結婚,如果盧援朝真有問題,顯然會有警覺的。”
段興玉其實何嘗不知道他提出的這個方案會在實際工作中碰到麻煩呢,他之所以提出來,無非是想撞撞運氣,如果紀真肯出面撐腰,那倒不妨試一試。不出所料,紀真果然心懷顧忌,斷然否決,他當然也就不再堅持。喝了口水,說:“還有一個搞法,既然盧援朝有重大作案嫌疑,按條件可以先行拘留,透過審查搞清問題。不過這一抓人,案子也就沒有什麼搞頭了。”
“我看可以。”紀真斬釘截鐵,一言定局,“盧援朝有重大嫌疑,又被目擊者指認犯罪,完全可以拘留審查,就這麼定了吧。”
紀真的口氣是不客商量的,會議就算到此結束了。大家站起來離開會議室的時候,紀真把段興玉單獨留下來了。
屋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紀真躊躇了少頃,說道:“興玉,你看這個案子周志明要不要回避一下?”
段興玉似乎完全沒有料到他會提出這麼個問題,先是一愣,隨即搖搖頭,說:“我看不必,完全不必要。”
紀真撣撣菸灰,說:“施季虹是他女朋友的姐姐,這種關係按說可以不實行迴避,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我都無可無不可,可是對他,就算我是成見作怪吧,反正不太放心。”
段興玉的眉頭擰起來,“怎麼,對曝毀膠捲那件事,你至今還耿耿於懷嗎?老紀,我可實在不敢苟同你的成見,辦事情總要講個道理吧,周志明這件事做得有什麼不對?他當時在廣場事件問題上的覺悟,是我們所不及的。粉碎‘四人幫’以後,處裡不僅沒有宣揚過他的事蹟,反而對他的徹底平反問題持一種漠然的態度,許多群眾對此是有議論的,這些你是聽不到的。你是一處之長,小週迴來以後,我就沒聽你對他說過一句勉勵的話、安慰的話,連我這個一向感情麻木的人都要替他抱不平了。現在這個案子,如果是因為和施季虹的關係決定他迴避倒也成理,如果因為膠捲那件事,那就太不公道了。”
對段興玉這番頗為激烈的指責,紀真並沒有感到不快。雖然在下級幹部中,只有段興玉一個人敢於這樣直言無忌地當面指責他,但段興玉在群眾中總是維護他的。於是他露出一副豁達大度的微笑,說道:“當然,用現在的觀點來看,周志明是對了,我在政治上對他並無成見,只不過對他的那個做法有點兒不接受罷了。好啦,好啦,我們不爭這個啦,我知道這小夥子你使著順手。”紀真用指頭點點段興玉,話鋒由此一轉,“那麼對盧援朝,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啊,我看抓緊一點兒吧。”
“今天晚上,等他下班回家以後。”段興玉說。
早上七點半鐘,大灰門裡開出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