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會使你愉快,使你尊重別人和自己。——高爾基。”又翻了幾頁,“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堅信人們愛你——法國,雨果。這是什麼玩意呀?”
“這是他從報紙雜誌上摘抄下來的東西,有詩,有格言警句,後面還有歌曲,不要覺得這是幼稚可笑,你們不知道他過去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他真是希望自己上進的。他死前幾個小時,給我打了兩次電話,說有事要找我面談,可是我沒來得及見到他,他就自殺了,這裡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我瞭解他,所以才知道他死得暖蹺,我不能不想辦法搞清楚,這是一條人命,一條人命啊!”周志明剋制不住自己的激動。
大陳放下本子,沉默不語。
段興玉卻語氣嚴厲地說:“你對某件事情有懷疑,是可以的,木用說我們公安人員了,就是普通群眾,碰到這類可疑問題,也是可以在法律許可的範圍內做些調查研究的。可是我們現在手裡頭有這樣急迫的案子,特務分子還逍遙法外,每分鐘都可能有我們國家大量的機密情報出現在外國間諜機關的辦公桌上,我們的時間每分每秒都是寶貴的,都是以國家的利益為代價的。大陳把愛人孩子放在一邊,小嚴一個女同志也這麼長期地奔波熬夜,案子不破就還得熬下去。可今天下午,大家光等你就等了十五分鐘,如果人人都這麼沒有時間觀念,還怎麼作戰?”
“這是我的錯,我準改。”周志明大聲說。
“這件事,”段興玉又指指那個本子,“你要查的話,事先要跟組裡講。”
“好吧。”周志明點了一下頭。
因為晚上要加班研究那張原件紙,大家都到樓下的飯廳吃晚飯去了。周志明眼在後面慢慢走著,心裡頭淡淡地泛著股苦味兒,他感到氣悶,又感到委屈,論起在這個案件中他個人的損失,可以說沒有人比他更大了,上下疏遠,愛人反目,自己又極不體面地被指定了迴避,這一切還不就是為了自己那個要命的死認真嗎?假使依著中國的那句老話:“不為禍始”,也“不為福先”,為人處事都恬淡一些,豈不更好嗎?其實,以他性格中原有的中庸成份,他本來是可以憑自己的謙恭和刻苦獨善其身的,完全用不著這麼直抒胸臆,惹是生非。他越想越覺得憋屈,真恨不得大聲說一句,“媽的,再也不操這些心了!”
吃過晚飯,剛一回到辦公室。嚴君把電話聽筒向他伸過來。
“正好,找你的。”
他接過電話,從對方大聲的喂喂兩聲呼喚中,他一下子就聽出是誰來了。
“喂,你是志明嗎?”對方不放心地問著,“怎麼沒精打采的,告訴你呀,我已經問清楚了,那種藥,全市有八家醫院都在用哪。按說試用藥物是不應該發這麼廣的,反正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喂,怎麼樣?喂喂,你怎麼啦,有主意沒有?”
“啊,沒怎麼,八家醫院是嗎?”他幾乎是一種敷衍的口氣。
“對,這些醫院裡我倒都有認識的人,有的不熟,不熟也沒關係,我可以陪你一塊兒去,辦事可能方便些。”
“啊——”他遲疑著沒答話。
“怎麼樣?我只有中午有空,我們一中午跑一個地方,加上星期天,一個星期,完了。”
卞平甲的自告奮勇使他心裡一熱,摟著電話的手心兒也冒出汗來,不知是什麼鬼差神使,他一咬牙,說:“好吧!”
放下電話,他先把這事向陳全有說了,陳全有略略考慮了一下,說:“中午要是有空,你去吧,不過可注意,別再遲到啦。”停了一下他又說:“剛才吃完飯,我跟段科長談了一下,我是建議把杜衛東的自殺正式列為311案的一個疑點開展調查的,這並不是否定刑警隊的決定,因為刑偵部門嘛,鑑定證明是自殺也就算完了,而我們反間諜部門卻完全有理由搞清自殺的原因,只要和我們的案子有點兒關係就行。”
周志明喜形於色地說:“是嗎,科長怎麼說?”
“他沒表示什麼,現在這個當口上,要讓他分出兵力去另開戰場,那查紙就不能全力以赴了,這當然是要慎重權衡的啊。”
陳全有的話沒說錯,晚上工作一完,段科長便找他把杜衛東那個本子要走了。
第二天中午一下班,他啃著早上就買好的兩個饅頭,匆匆忙忙趕到約定地點和卞平甲匯合,然後一塊兒去他們選定的頭一個目標——市職工醫院去查病歷,結果:查無此人。他又火急火燎地往回趕,生怕再遲到了。第二天中午,當他揣上饅頭又要走的時候,陳全有叫住了他。
“這麼幹,身體頂得住嗎產‘”行,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