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異常的勇敢,才能無愧於與他們為伍。
於是,那個傻勁就在一瞬間冒出來了。他希望自己辦的這件事,不僅正大,而且光明。如果說,剛才鑽在廁所裡拆膠捲的那一刻還有一點心虛害怕,那麼現在他覺得就是當著處長科長,當著小陸的面兒,他也照樣敢把膠捲給曝了,他甚至憎惡起鑽廁所這種偷偷摸摸的搞法來,把一件本來無愧的事搞得狠瑣了,怎麼想怎麼是個不甘心,他不應該拿小陸做替罪羊。越想,腦袋越脹,一衝一衝地發起昏來,狂熱的英雄主義和浪漫的犧牲精神在胸中衝撞在一起,迸出的火花把全身都燒熱了,他於是提筆寫了那張字條,用桌上的墨水瓶把字條壓好以後,還輕鬆如常地在屋子裡逗留了一會兒才走,他感到內心裡衝動著一股從來沒有經驗過的無畏!
這股子無所謂懼的激情燒得快,煉得也快。現在,他蟋縮在這個冰涼、寂寞的牢室中,是那麼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他簡直要用頭去撞牆,完了,一輩子交待了,幹嘛要那麼傻、那麼過呢!
從吉普車開進看守所的第一分鐘起,生活就向他展示了未來的猙獰和恐怖。在收押室,值班員粗暴地對他做了例行的搜身,手錶、蘋果刀、工作證和一些零錢被收去,然後喝令他頭朝牆蹲下,他嘴上想抗拒,還沒說出口,腿卻不由自主彎下來,他以前在分局、派出所,也在這間收押室裡,常常看到一些捕進來的小偷、流氓這麼衝牆蹲著,那時候看了也並不覺得什麼,而現在自己也是這個姿式蹲在這兒,才覺出一種忍受不了的狼狽和屈辱來。看看那個值班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