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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願的,還真以為給洞神愛上了,落洞的時候眼睛亮亮的,臉上紅紅的,含笑去死。湘西這地方過去愚昧落後,神怪觀念是很強大的。解放後當然沒有這種事了,但本地人也都曉得這洞洞的厲害,要想死也都還是這麼個死法。上山去,隨便找個洞子一跳,屍首是沒法子尋找的。我想十一年前這傢伙一失蹤,人們便是這樣想當然地以為他死了吧。”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他們才把材料抄完。在招待所裡吃了晚飯,就急急忙忙跑到長途汽車站,買了第二天一早回懷化的汽車票,因為他們必須趕在第一次收聽盲發電臺的時間之前回去,所以不能在這裡耽擱。

買了車票,他們在河邊那些小村子裡轉了轉,等拐上大街,陸振羽突然指著對面一座紅磚樓房,笑著說:“你看,真捨得下功夫,搞成永久性的了。”

他順指看去,那房子的牆壁上,用隆起的磚砌成了一條“萬壽 無疆”的標語,笑笑,沒說話。小陸又說:“我們家原來有個鄰居,在 南州市第二醫院工作,他們醫院有個技術員,前些年因為不小心把 萬壽無疆的萬字寫成無字,意思弄了個滿擰,結果讓市西分局抓 了,判了七年,真是不值。”

“判七年?”他驚訝地咋了一下舌頭,“太過分了,寫錯一個字批 判一通不就完了嗎。”

“那哪兒完得了啊,”小陸說,“一直桶到劉亦得那兒去了。劉 書記一句話:嚴肅處理!市西局趕緊把他給抓了,按現行反革命判 了七年。”

“反革命?哼。我看市西分局也未必相信他真是反革命。現在總這麼幹也不是個事兒。

全憑領導一句話,叫抓誰就抓誰。“

陸振羽見他一臉不平的樣子,笑了,說:“你這個人呀,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認真,遲早要吃虧的。咱們當小兵的,還不是拉磨的驢,聽哈喚!”

“服從上級是應當的,可也得服從真理,服從黨的原則,上級講的又不都是真理。”

“哎喲,哎喲,大道理嘿、你怎麼忘了這句話呢:偵察員只有理智,沒有感情。”

“荒唐!你哪兒聽來的?”

“好了,好了,不跟你爭了,沒意思。反正到了工作上,還是上面說了算,下面只管幹。

再說,領導畢竟站得高些,情況看得全面些,水平也跟fiR們不一樣。就拿這次來說吧,對311,我聽說處裡。科裡原來的意見是不捕,可局裡叫捕,你能不捕嗎?現在看來,還真是捕對了,要不然,三月二十五日的殲滅戰還不得耽誤了。“

“那是另一回事。”他也覺得詞窮了。

這就是他這些天來一直不能忘置的那次論戰。

其實他自己也是明白的,他不是外行人,城西分局那些同志的心理,他是不難體會和揣摩的。就說他們自己的這個311案吧,對甘局長的某些做法,大家不是沒有意見,可卻沒有誰吭過一聲,他提過一次意見,還是鼓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口的,沒得到任何結果自木必說,在領導的腦子裡,說不定還留下了個“港越”的印象。

那是從湘西回來的那天,大陳同他們寒暄剛過,就宣佈說:“有件事要和你們說一下,段科長現在不管這個案子了,以後所有情況我們直接向紀處長彙報。”

“為什麼?”他覺得詫異,“段科長病了?”

“調到處裡的追謠辦當副主任去了,算是臨時幫忙。”

他腦門上擰起一股疑惑,“眼下這麼大案子,這不是釜底抽薪嗎?”

還是陸振羽腦袋轉得快,輕輕笑了一下,說:“段科長這個人,怎麼說呢,能力強,水平高,可就是有點兒哼,和你是一個毛病,太認真了點兒,其實何苦呢?”

周志明也隱然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有點忍不住了,憤憤不平地直著脖子說:“這算什麼,偵察員對工作就該像醫生對病人那樣,不認真一點兒還得了嗎!”他轉向大陳問道:“你不能跟處裡提提嗎?你是組長嘛。”

“咳,”大陳息事寧人地擺擺手,“算了吧,段科長對甘局長搞案子的某些作法有意見,我看現在調走了倒舒坦,眼不見為淨啦。”

周志明沒有再說什麼,但他對把段興玉從案子上拉下來這件事著實是不痛快的,這不痛快的心情一半是出於對甘局長這種跋扈作風的厭惡,另一半則是因為他格外喜歡和段科長在一起搞案子的緣故。當然,論起經驗和水平來,紀處長應該是比段科長略勝一籌的。但是對他們這些年輕幹部來說,段科長卻另有一番獨到的勉力,因為他在工作中能和你展開平等的討論,能很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