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還是覺得這麼急忙地冬季出兵有些冒險,而許平知道其實這稱不上什麼冒險。
“若是山西明軍投降了,大將軍打算怎麼辦?”
“那就讓他們原地駐守山西,我們繼續東進。”許平沒有多餘的兵力留下來防守山西,要不是擔心山西明軍不可靠、缺乏訓練而且會給降將製造不必要的擔憂,許平都有心用將來的降兵補充自己手下不滿員的幾個營。
“要是他們看到我們人少,會不會又動了別的心思。”
“只要我們一路摧枯拉朽,打下京師滅亡了朱明,他們就是知道我們人少又能怎樣?”許平對此不是很擔心,等山西明軍確信闖軍其實沒有多少中央野戰部隊後,明廷已經瓦解,他們已經沒有地方可以投靠叛變過去,他反問道:“總不能用我們的軍隊留守、讓降軍進攻京師吧?那樣他麼看到我們其實沒有多少部隊,說不定又會臨陣倒戈回去,我們留守地方還會分散兵力。”
而此時在太原,總兵姜鑲也確實陷入了兩難的掙扎之中,現在許多山西手握兵權的將領都備受煎熬。同樣有說客求見的姜鑲並沒有把來為大順說話的訪客怎麼樣,而是偷偷款待一番後禮送出府。
“家主,您得拿個主意啊。”
見姜鑲遲疑不能決,他手下的家丁心腹們都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順軍西來,雖然肯定沒有一百五十萬,但幾十萬總是有的,”姜鑲覺得自己手下的四萬軍隊實在是太薄弱,但他也沒有如同黃石原來的歷史上那樣決定投降:“還是要等,要等京師黃侯的訊息。
第七章 四十萬人齊解甲 第十八節 攤牌
當天傍晚,楊懷祖就急急忙忙地離開京師直奔天津,他是趕去負責蒐集海船的,有相當一批家屬不適合與大軍一起走陸路。之所以需要楊懷祖去負責這件事,那是因為新軍目前只知道他們要離京抵抗闖軍,瞭解黃石真正意圖的不過是各營的指揮官而已,黃石已經囑咐他們不得把這件事提前傳達而是要等到他規定的一刻。
第二天一早,金神通披掛整齊,今天他奉命去見教導隊的宋建軍總教官,黃石讓他以個人的姿態和宋建軍好好談談。宋建軍雖然是黃石的心腹,但黃石仍希望使用暗示而不是明白的大白話,這樣萬一洩露朝廷也無法立刻分清到底是黃石的意思還是黃石女婿的意思。
“做好離京的準備了麼?”金神通問他的妻子,他們夫妻二人都對黃石的計劃心知肚明,所以早就開始秘密準備,只是家裡的僕人還都矇在鼓裡。
“好了。”越是接近這一天,黃子君對京師就越感到依依不捨,本來她好像也沒有特別的依戀,但直到真要遠赴他鄉才能感到離別之苦:“明天,對吧?”
“是啊,就剩一天了。”金神通看著妻子,輕輕在她肩膀上拍打撫摸:“別擔心,你的馬車非常舒服,娘子一看就會喜歡上它,走在路上一點也不顛簸。”
“嗯。”黃子君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希望一路平安。”
“會一路平安的,放心吧,等到了南京,我們就可以住下等孩兒出世了。”
離開京師的家跑回直衛軍營簡單交代了幾句後天出征的注意事項,金神通就帶著林光義一人又離開了直衛大營,雖然黃石交代儘可能不要提前告知別人,但金神通經過一番考慮還是告訴了林光義——金神通也需要一個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的手下來幫助他處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我們為什麼要不戰而逃呢?”林光義仍然一副想不通的樣子,他對金神通抱怨道:“我們有七萬大軍,兵精糧足,闖賊又是遠道而來,我們以逸待勞,難道這京師的花花世界就白白送給闖賊嗎?”
“這次許平來勢洶洶,我們避一避也好。”金神通頭也不回地輕聲說道。
“許平?是啊,他當然來勢洶洶了。”林光義在背後偷偷看了他的大人一眼,聲音低下了一些:“不過大人難道會怕他不成?”
這次金神通側頭向後望了一眼,似乎想看看林光義臉上的表情是否真誠而不是單純恭維,不過他並沒有看很久,迅速把頭轉了回去:“除了單打獨鬥,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贏他。”
“可是有侯爺在啊,侯爺總能贏他吧?”
“問題就在這,侯爺不想和他打。”
“可是大人難道也不想麼?大人為什麼不多勸勸侯爺呢?”林光義的調門又提高了上去,他攛掇金神通去說服黃石改變主意:“大人,許平,嗯,他會肯窩在北方麼?他和大人的恩怨,這根本沒法化解啊,他一定會追去南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