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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再次自信滿滿的說出判斷,然而卻並沒有引起帳內諸將的反駁,迎著他們欲知究竟的眼神,章揚進一步解釋道:“勒支山一戰,董大將以一萬敵五萬,最後等到援軍反而取得了欽納河的勝利。雖有地利之故,更重要的是平賊軍的忍耐頑強出人意料。經此戰後,籲利碣想必明白,固守一途,董大將非不能也,乃不為也。若全軍八萬盡聚於董大將旗下,諒他籲利碣只敢持兵徘徊不敢冒進。可是這樣一來,損人而不利己,戰事拖延不決,只會兩敗俱傷。所以,要想把他誘出來,唯有將平賊軍最大的軟肋暴露給他看。”

最大的軟肋?堪稱天下第一等強兵的平賊軍也有軟肋?不但諸將不解其意,就連董峻也露出好奇的神色。縱橫西北幾十年親手鍛打的平賊軍竟然有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軟肋嗎?

“不錯,軟肋!”肯定的點了點頭,章揚一指董峻說道:“平賊軍的軟肋就在於董大將,董大將在,平賊軍是第一等強軍,董大將若不在,平賊軍能有幾流,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聞言各自釋然,董峻在他們的心目中,本就如天神一般威嚴。以書生意氣席捲萬里,這樣的將軍到哪裡再找一個?習慣了他的鎮定,習慣了他的激昂,習慣了他的從容,習慣了他的剛烈,一支從頭到腳都被刻上深深烙印的軍隊,如果失去了自己的主將,結果誰能知道?

“不過這不可能,只要平賊軍還有一個人在,董大將就決不會受傷害。”一直隱在暗處的中軍副將姜思道赫然站了出來,他的聲音不大但卻十分堅毅,面容上清晰的線條表明了他的決心,眼中的那股狂熱更是激起了眾人的共鳴。

“是啊,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亂七八糟的叫嚷聲中,章揚平靜的說道:“下官也知道不可能,但是要想讓籲利碣上鉤,還需把不可能變成可能。”

噪雜聲越發熱鬧,一旦觸及心中的支柱,這些勇猛善戰的將領們輕而易舉的喪失了判斷力。董峻搖了搖頭,眼前這一幕不更加證明了章揚所言切中要害嗎。

“章將軍的意思是平賊軍的一部脫離本軍充當誘餌,只有確信本將軍不在其中,鐵勒方才會試圖圍殲一部,而我軍也才會有機會與之決戰。前提是誘餌不但能拖住敵人,還要能堅持到援軍到達。”不容置疑的聲音傳遍大帳,在董峻明白無誤的說明下,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事情說到了這個份上已經十分清楚,誘敵而聚殲的任務十之八九要落在不是主力又行動遲緩的新軍步兵頭上。

掃了一眼眾人,章揚強調的加了一句:“所以我說,新軍的下一步不是追求如何消滅敵人,而是如何在優勢敵人的攻擊下生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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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邊的紅霞映滿了天際,皇城口的青銅獅子,在落日下暴露著猙獰的唇齒。扭頭望望那曾經金碧輝煌的宮殿正在一分分的黯淡,柳江風忽地打了個冷戰。

剛才在皇帝身邊,他又看見了那個自稱能煉長生丹藥的術士,雖然在自己厭惡的目光下他畏畏縮縮不敢正視,可皇帝那紅的有些變態的面容,已經說明了一切。曾幾何時,那迎向千軍萬馬也不恐懼的皇子如今隨著年華老去,竟然開始相信虛無縹緲的傳聞。而人,豈能不死?

默默在心裡嘆了口氣,柳江風轉過身子,拖著沉重的步伐,帶著一點點失落一點點困惑向著宮外走去。迎面,春風拂動柳梢,清爽而又遐意,遠處沿街奔走的人群,在安詳平靜的氣氛中即將度過又一個夜晚。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人臣但能如此,不管天恩多高多厚,想必也問心無愧了吧。柳江風握緊了拳頭,臉上的虯髯忽然根根豎起。他的腳步越邁越大,在陶土澆壘的百官朝道上留下一個個清晰的腳印。晚霞愈加紅潤,像是要搶在斜陽垂落之前將光輝銘刻在人們心中。鄰街幾聲昏啞的二胡,曲折委婉的泣訴著曾經的滄桑。

時間!我需要的是時間!

柳江風坐上久侯在外的官轎,腦海裡卻始終執著著那份信念。如果給我十年,我定能重獻給皇帝一個不朽的帝國;如果給我三年,我定能把搖搖欲墜的國家修補成牢不可破;如果,這一切都不可能,那麼請再給我一年,我將竭盡心智,把威脅帝國的外敵徹底扼殺。

然而,我誓死效忠的帝王啊,你?到底能給我多少時間?

轎外朦朧的夜色中,一群北歸的大雁正排著整齊的人字翩然飛過。柳江風將頭探出轎外,緊盯著那些歸家的鳥兒,嘴角默默無聲的嚅動了幾下。海威,董峻,你們可知道,我已經把帝國萬千百姓的命運交到了你們的手中?氣吞虎狼的將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