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啊。”鐵貞聽他說得仔細,越發起了興趣。
“你可記得當初林思元出的主意?收胡商之財以充國用,這個提議的好處實實在在。而此人的提議有異曲同工之妙,我焉能不動心?”
“究竟是何提議?柳兄快說。”
“此人說西城胡人聚居之地,雖有數萬之眾,但其中真正的商人,不過三五千人,其餘的都是家眷親屬打雜幫工,日子過的並不富裕。最重要的是那些護送商隊來往於東西之間的武者,大都是奴隸身份,雖然拼死拼活,卻只能保個衣食不缺,看不到出頭的日子。此人向我進言,說由帝國出面,徵召這些人入伍,只需答應他們服役期滿後賜予帝國子民的身份,必然大受歡迎。我思之再三,覺得這主意不錯,這些人都是長年在刀口過活,身手體質十分出色。若是真能編成軍伍,帝國可謂平添一股助力。更何況這些人本來就不交納賦稅,比起徵召帝國百姓,開支上那是大大的省了許多。”
鐵貞聽得有點暈眩,北諒帝國建朝以來,還從未聽說有胡人入伍。倘若柳江風這個想法真的要實現,朝堂之上少不了爭執一番。只是那節省開支的好處,就連他也聽得心動。“那,胡商們肯放人嗎?”
虯髯無風自動,柳江風虎目圓睜,霸氣十足地說道:“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這裡是帝國京師,哪裡由得他們做主?再說了,就算是出點錢讓他們回西摩重新僱人,比起徵召新軍也還是划算。”
“柳公,你這念頭恐怕不是一天兩天了吧。”鐵貞見柳江風的態度十分堅決,知道挽回不了他的心意,索性淡淡一笑,擺出幅支援的模樣。
柳江風望見鐵貞已被自己說動,心中也十分愉快:“不瞞鐵公,此人將這主意一說,我便怦然心動。只是顧慮帝國防胡之心,不敢貿然提議。而今管捷大肆擴充兵力,若不早日整頓兵馬,恐為後患。難得今日鐵公主動談到這話題,我再不袒露心懷,豈不是平白丟了一個臂助。”
臉上裝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樣,鐵貞指著柳江風笑罵道:“好你個柳公,原來早就不安好心,剛才安排那人護在書房外,大概也是你誘我開口詢問的圈套吧。”
“哪裡哪裡,純屬巧合,純屬巧合。”柳江風一邊打著哈哈,一邊揮舞雙手錶示自己的清白。
“哼,要不是顧及你這番苦心是為了朝廷,鐵貞才懶得理會。”
滿臉驚喜的搶上幾步,柳江風急聲道:“如此說來,鐵公決定助我完成此事了?”
有力的點點頭,鐵貞的面容上嚴肅起來:“柳公這般煞費苦心,無非是為了防止今上生疑,平白放棄了一個好機會。鐵貞雖不才,也知道國之安危繫於大臣之手,既是柳公不便開口,鐵貞就坐一回惡人,勸今上壞了帝國不用胡人的規矩。”
“有鐵公這般忠貞之臣,實乃帝國大幸!”
夜色漸漸逝去,乳白的晨曦從窗外悄悄滲入,無聲無息的落在了談端午身前案几上。他伸了伸懶腰,手捂唇鼻打了幾個哈欠,正待繼續批改文書,卻驚訝的發現眼前出現了一個刺客。
只是稍稍一愣,談端午臉上的恐懼轉眼而沒,深紫色的國字臉上重又平淡如常,彷彿這個在凌晨時分闖入書齋的刺客是他早已約好的賓客。他依舊端坐在桌後,只是手中蘸滿墨汁的筆不得不停了下來。稍稍推開文書,他抬頭用銳利的眼神掃過刺客的全身,最後定在那張如冰一樣冷酷的面龐上。
“你要是想留下什麼話”,刺客似是不願與他對視,轉頭避開談端午的眼睛,壓低了聲音道:“我一定會幫你轉告!”。
搖曳的燭火中,他微微揚起長劍,腳尖點地,弓背含腰,猶如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
談端午笑了笑,低頭去看刺客手中的那把長劍。三尺多長的劍鋒上到處鏽跡斑斑,纏繞在劍柄的紅繩也被汗水浸成了黑色。乍一眼望去,實在不像是把七步濺血的奪命劍。然而當他的目光再向上移了幾寸,便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握著劍的手纖長而有力,似乎與劍已融為一體。黑色貼身的長袖下,隱露出精幹結實的肌肉。
“這就是所謂的盜、亦、有、道?”談端午收回了目光,輕聲問道。
那刺客點點頭,加重了語氣:“任何人,任何事!”
談端午默然片刻,指著桌上的文書道:“這是今天審結的一件案子,若我不能批示結案,事主的冤情怕還要拖上幾個月才能洗清。若你不介意,就等我處理完再動手。”說罷凜然看向刺客。
那刺客不由得轉過頭來,兩人的目光火花般的一撞,蕩的書房裡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