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語時,向敏中又是往前走了幾步,“聽聞延昭兄回京,向常之特來相見,以敘離別之情。”
話語細弱,滿帶笑意,只不過,稍後便又捂著嘴,咳嗽了起來。
心中異樣湧現,有著低落,也有著怒,但最楊延昭終究只是面露笑意,“前兩rì剛回的汴梁,恰好眼下手中的事物繁雜,也未與常之兄聯絡,沒想到卻是在今天遇上了,常之兄的身子骨可還好?”
聞言,止住咳嗽的向敏中趁著抬首喘息之時,望了眼不染纖塵的蔚藍天際,眉宇間,一絲落寞也稍縱即逝,隨即,低頭笑著道,“都是老毛病了,羅姑娘給的方子也一直在用著,比起先前,已是好上了許多,只是這幾rì天氣乍暖還寒,有些未適應罷了。”
“既是如此,常之兄還需保重身體才是,恰好清兒也隨我回來了,待過幾天,去府上給常之兄把把脈,再開些滋補養身的方子來。”
微微頷首,向敏中笑著道,“那倒是要先行謝過了,延昭兄你我有些時候未見了,前面有個茶樓,頗為雅靜,不如移步前往如何?”
雖情誼不如曾經,但是誠心相邀,楊延昭怎能拒之不理,更何況,他還確實有一件事需要向敏中幫忙,遂欣然應著,“甚好,品茗小坐,乃風雅之事,當所從也。”
隨在向敏中的身後,走到街邊的一家茶樓中,畫牆破圖,幾縷清香,更有若如流水般的琴絃潺潺而來,倒是不錯的雅靜的地兒。
店中的掌櫃似乎與向敏中很是熟悉,見他來,笑著上前問候,也不待吩咐,就轉身與小廝道,“樓上雅間來一壺顧渚紫筍,聖果,蜜餞,各一份。”
“有勞掌櫃的了。”
聞此言,那掌櫃連忙搖首,“向大人總是這般的謙和,小老兒開這店,自是歡迎大人這等風流之士,向大人能來,便是小老兒的福氣。”
說完,對著向敏中笑了笑,又朝楊延昭雙手拱了拱,這才推到一邊去,忙做其他事情了。
“這掌櫃的也是讀書人,屢第不中,心灰意冷,打理起家中的買賣來,只是行商了多年,這讀書人的雅趣倒是沒有改變,因而開設了這家茶樓,加上他為人心善,常贈些銀錢與寒門子弟,在汴梁城中也小有名氣。”
登著鏤花盤棘紋紅木扶手梯,向敏中輕聲的說著,楊延昭聽罷,心中也是覺得這掌櫃為人不錯,剛要稱讚兩句,卻見向敏中止步不前,待抬首望去,見得溫仲舒與韓國華,二人身邊,立著曾有幾面之緣的上官雲。
yù上樓的人停了下來,要下樓的人也停了下來,幾人便這樣的站著,看著對方,不作言語。
片刻,楊延昭率先回過神來,對著那上官雲作了一揖,“見過先生。”
當年解試,上官雲乃是他的監考官,雖說沒了門生之類的關係,但眼下見了面,執一禮,也是應該的。
“呵呵,楊大人客氣了,如今你我同朝為官,哪能這般的稱呼,豈不是要折殺了上官開白了?”
說完,轉首對著身後溫仲舒二人道,“既然今rì並無他事,秉陽與光弼便在這與楊大人、向大人敘敘舊,我就離去了。”
笑著拱手示意,上官雲從楊延昭的身邊走過,四人之間,又變得安靜下來。
樓下腳步聲傳來,卻是提著茶水與吃點的茶樓夥計,或許也是見到了這有些奇異的場景,本是小跑著的身形停了下來,止步在了樓梯下方。
“延昭兄,常之兄,相請不如偶遇,多rì未見,飲茶小坐,念念情誼如何?”
溫仲舒露出個笑臉,輕聲說道著,他的一旁,韓國華眼中有著躲閃之sè,聞此言,向敏中不作聲,轉首往向楊延昭去。
“多rì未見,理當如此。”
笑著道了一句,楊延昭率先向上走去,待進了雅間,四人對應盤膝坐開,那稍後跟來的夥計添了茶水退去後,又是出現了寂靜無聲的情形。
半晌,楊延昭端起釉著仕女圖的瓷壺,滿上了杯盞,將那因沸煮而舒展開的茶葉吹了吹,“自去年一別,楊璟離京之後,倒是許久未與幾位同席而坐了。”
“延昭兄去了閩地之後,我等也是繁忙著諸多瑣事,這走動便冷落了不少,如今延昭兄回京,rì後還當是多多相聚小酌。”
溫仲舒笑容溫厚,向敏中卻是低首摸弄杯盞不言,那韓國華則是跟著舉杯道,“延昭兄回到汴梁,當是喜事一件,我等以茶代酒,敬上一杯,權作是接風洗塵了。”
到了這句,四隻杯盞才碰到了一起,只是,清脆聲下,再無當年痛快爽朗的言笑。各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