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延昭抱拳作了一揖,那李和自是要上前攙扶,就在二人觸碰之際,後者覺得手中多了一絲溫潤,斜眼瞄過去,卻見是一顆白玉珠,當下不動神sè的拽入手中,“小楊大人真是見外了,咱家遇見小楊大人也是覺得近親的很,此刻官家無事,殿外聽值的必定是王公公,咱家這與他老人家通報一聲。”
說罷,李和示意身後的跟隨小太監留步,他帶著楊延昭踏上白玉石階,待走到一半,見王繼恩轉首望來,忙滿是諂媚的笑著迎上前。
至於二人所說之言,故意落後十多步的楊延昭聽得並不仔細,但從李和諂媚之中,倒是可以確定他是王繼恩的心腹無疑。
片刻,待他走到石階頂端之時,二人的細語交談也收了聲,那王繼恩掃了楊延昭一眼,繼而慢悠悠的道了句,“官家在殿中看著摺子,咱家這就去通報一聲,小楊大人等上片刻。”
從五品的官,身為天子近侍,本可無須理會,但宮中摸爬滾打多年,王繼恩早已學會揣測上面那位的心思,因而,對品階不高,但眼下深的皇恩的楊延昭也是客氣了幾分。
“多謝王公公。”
楊延昭低聲道了句謝,並與擠眉弄眼yù轉身離去的李和笑著頷了頷首,稍後,立在原處,腦中不禁又想起了該如何說出籌集銀兩之事。
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抬首,王繼恩已經走了出來,“官家宣小楊大人進殿。”
又是道了聲謝,楊延昭忙將思緒收起,大步向前,可是到殿門前,心又不覺得劇烈跳動起來,不禁深吸了幾口氣,這才舒服了些。
跨進大殿,向前,在之前止步過的地方,彎身行禮,“下臣楊璟,見過官家。”
高座之上,趙光義丟下手中的摺子,有些乏累的揉著額頭,“免了吧,倒是沒想到你今rì會進宮來,只是巧了,前些天,你來的時候,朕手邊堆著彈劾你的摺子,這會兒,還是如此。”
聞此言,正要起身的楊延昭忙又是行了禮,“下臣知罪,請官家開恩。”
“開恩?呵呵”
大殿之上,一陣輕笑傳散開來,繼而是那有些愉悅的聲音,“你小子心裡肯定在喊苦,在說著朕的不是,也在怪著這些參奏之人的不是。”
雙膝跪地,叩拜伏身,楊延昭語中多了惶恐與驚怕,“罪臣不敢。”
“好了,起身吧”,趙光義嘴角笑意為消,見楊延昭仍未動,不免將臉板了起來,“朕讓你起,那便是起了,難不成想抗旨?”
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楊延昭心中雖有怨言,但也只能起身,並再說著那句“罪臣不敢。”
“你進宮,可是為了三館一事?”
一語中的,道出了楊延昭心中所想。
“官家聖明,下臣接到聖旨之後,心中滿是惴惴不安,惶惶於憂,難寢難寐,以怕辜負了官家的寵信,更怕有損了三館之勢,墜了我大宋尊賢尚禮之國風。”
“你是說,你不想接任此事?”
“下臣不敢!”
彎腰一禮,楊延昭已經記不得這是他今天第幾次行禮了,聖旨已到,自是金口玉言,而趙光義說出這句話,他能做的除了行禮與恭聲請罪之外,還能有何?
“不敢便好。”
聲音有些輕,卻帶著讓他不容辯駁的威嚴。
“這三館的事情,朕既然交待由你去辦,便是無法更改的,若是辦不好,那就是讓朕心中不快,朕心中不快,這後果”
頭疼的很,但楊延昭還是在第一時間內跪倒在地,“罪臣該死,罪臣該死。”
駭人的目光在他背脊上久久未散,使得楊延昭額頭上遍佈細汗,大殿中又是寂靜了開來,無聲的壓迫直擊他緊繃的神經。
“罷了,起來吧,朕也知道你有難處,不過這三館是一定要建成的,而且不能失了皇家體統。”
聽得這一句,楊延昭只能起身咬牙拼著膽子道,“回官家,三館乃是皇家書院,下臣可盡力營建出,只是眼下尚缺一物。”
“缺何物?”
“銀子。”
趙光義擺了擺手,仍是沉著臉,卻道出一句無賴話來,“銀子,朕已經給你了,而且能給的也就那麼多了。”
強壓著吐血的衝動,楊延昭將手心的汗在衣袍內擦了擦,“戶部的銀兩杯水車薪,難敵三館修建所耗,下臣眼下有一計,可彌其不足,還望官家能應允。”
“講。”
“大宋開國數十載,君王圖治,百官清明,百姓豐衣足食,銀錢亦有盈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