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未亮,楊延昭便敲開了左婆娑的房間,走上前將一張宣紙遞到了她的手中,“有人盯著,我出去不方便,這些你幫我買來吧,還有,去城東的‘好客來’的小酒肆,問問掌櫃的我前些天盯的貨可到了?”
接過宣紙,左婆娑瞧了一眼,上面寫著短弩,匕首,點鋼槍,梅花針,毒藥
盡是些殺人之物。
沒有說話,左婆娑點了點頭,便出了院子,二人之間雖暫時達成了合作,但並不意味他們需要親密無間,談笑風生。
這不消說左婆娑,即便楊延昭也做不到。
之後,楊延昭又鑽進了書房,期間有個下人來喚他用早膳,他沒有發話,後者便不敢再多言,戰戰兢兢的離去了。
書案上,擺著一張畫滿記號的宣紙,那是楊延昭昨夜苦思一晚後想出來的計劃。
擊殺耶律休哥是勢在必行,但心裡,他還是渴望著能回到宋國,回到柴清雲她們的身邊,因而還是儘可能的想著該如何全身而退。
可正是這讓楊延昭一籌莫展,甚至是束手無策。
耶律休哥即便跨馬遊街,也定當是在上京城的大道寬街,身邊也定當有著精兵悍將護著,要想殺了他,無異於飛蛾撲火。
“幹,他孃的,老子本來就是死過的人了,不能兩輩子都窩囊!”
許久,深吸了口氣,拳頭砸在了書案上,震得那幾只染了墨的小毫飛了出去,跌落在磚石之上。
日到正午,暖陽遍灑,坐在書房裡的楊延昭抬首看了眼窗外,院子裡他的那張躺椅不知被誰搬了出來,鋪滿了一片金色的光芒,這個時候,不正是躺著曬太陽的好時辰麼?
可惜,他再也沒有這閒情了。
撥弄著手中的那塊墨汁乾涸的方硯,楊延昭又陷入莫名慌張裡,那屬於他一個人寂靜的慌張。
“大人,外面來了好幾輛馬車,看模樣,似乎是宮裡來了人。”
屋外響起急切的聲音,楊延昭將正轉著的方硯丟到一邊,抬起佈滿血絲的雙眼瞧了一眼已經走進院子裡的那道身影。
竟然是蕭綽上門來了。
暖陽下,她穿著繡花刺金邊的短襖,裝扮著白色絨毛的蓮花裙隨風輕輕揚起,綰著的朝凰髻上插滿了銀叉玉珠,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