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少數重傷昏迷者,蒙古軍從來還沒有發現過有主動投降的漢軍士兵,漢軍士兵一直在一種宗教狂熱的狀態下戰鬥,而準葛爾的部隊卻只是為了搶劫而戰爭,這種精神狀態顯然對雙方計程車氣產生了重大影響,以致於賽義德的回回兵部隊在進入烏牛山之後居然發生了一段小部隊投降高潮。
不過這種小規模的投降活動很快就得到了遏制,但這並非是準葛爾將領統軍有方,而是因為漢軍士兵拒絕收留俘虜,洗腦運動在這裡表現了它的負面影響,雖然中、高層軍官三令五申要求部隊“善待降俘”,但下層軍官和士兵們卻根本不理會這一套,軍隊中大談特談的“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之類觀點佔據了絕對上風,作戰部隊發明了無數極端殘忍的酷刑來對付蒙古俘虜,一般蒙古軍士兵一旦被俘,如果在情況允許的情況下,通常會被送到距離最近的山寨,然後山寨頭領會在漢軍的逼迫下對俘虜執行“剮刑”(即用小刀一塊一塊切割肌肉),待俘虜疼死之後再梟首,風乾頭顱浸泡石灰吊在寨牆上,以示與蒙古軍勢不兩立,在犯下“血債”的情況下,這些山寨也就不得不堅定了站在漢軍一方與準葛爾軍作戰。
不過在更多的時候漢軍都無法從容的處決俘虜,烏牛山區偏僻少民,而山地作戰對士兵體力的消耗極為巨大,若是每次都翻山越嶺押送俘虜顯然是不切實際的事情,所以除了少數精壯順從者之外,士兵們通常會把用繩子穿過俘虜的肋下,然後繫上腳踝,緊緊捆綁在兩頭壯健的騾馬上,然後驅趕牲畜,將俘虜的軀體拉成血淋淋的兩段肉塊——這種風靡一時的刑罰被命名為“撕”,效果類似於傳統的“腰斬”,不過因為操作技術方面的原因,俘虜通常要痛苦得多,人體的脊椎骨堅韌非常,很多時候往往肌肉被剝離了骨頭卻沒有被扯斷,軀幹會被拉成一張血糊糊的骨頭架子,俘虜在極端痛苦情況下哭喊嘶嚎,往往小半個時辰才能血盡而死。
仇恨就這樣在殘酷的戰爭中不斷疊加,漢軍的兇殘手段很快引起了蒙古軍的報復,雙方的酷刑很快從交戰士兵蔓延到戰區的老百姓身上,戰況愈發激烈,在前線士兵的強烈要求下,準葛爾東路軍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追加兵力,投入烏牛山的糧道爭奪戰,待到現在,一萬四千多蒙古大軍,除了涇縣外圍的三千鐵騎駐留監視之外,竟然全部投入到了這種不能抑制的報復和反報復的拉據戰。
隨著戰鬥規模的擴大,趙良棟在很多時候不得不親自領軍作戰。就在兩天之前,兩軍外圍的一個重要山寨被準葛爾軍攻破,全寨兩千多口被蒙古軍殺得精光。這個山寨位於涇縣和大同的糧道中段,地勢險峻,扼前卡後,可以直接俯視這條關係漢軍生死存亡的交通命脈,而根據斥候遊騎兵的偵察,準葛爾東路軍的主將把匝穆爾哈喇刺的大營似乎也移到了這裡,這次趙良棟經過了十多天的精心準備,調集了第五軍的主力,決心一舉奪回這個至關重要的據點。
第十九節
山間小道上遍地青苔,騎兵的馬蹄得得的敲擊著堅固的石頭地面,在山谷中發出重重回聲,騾馬身上馱著小型野戰火炮,喘著粗氣,嘶吼著奮力掙扎前進,一旁炮兵旅的馭手揮舞著長鞭,不亂凌空甩出脆裂的響鞭,口中“稀律律”的吆喝,小心翼翼的照顧著這些沉重的武器。
趙良棟遙遙觀察,眼看先頭部隊已經佔領了兩側的高地並且佈置了警戒陣地,方才放心的把單筒望遠鏡丟給親兵,轉身對崔維雅的道,“還有多久辰光?!”
這句話摸頭不知腦,不過崔維雅現在已經逐漸習慣了上司的說話方式,點頭回答道,“回稟將軍,此地名叫‘青石峪’,離王家寨還有二十五里山道,”他伸出手,指著對面的山頭道,“還要翻過兩座山頭,過了山就是塊平地,是昔日王家寨的天地,方圓約莫二十多里,適合戰馬奔策,而且旁邊還有條山洪衝出來的小河道,水源充足,可以養草,故蒙古軍在此屯紮重兵!”
根據粗略的情報,蒙古軍在此駐紮了大約七、八千鐵騎,而且主將八刺的中軍大營也設在這裡。
趙良棟想了想,對倪以誠道,“以誠,你說八刺的大營設在這裡,訊息準確否?!”
因為上次情報不準確的關係,倪以誠受到了極大了處分,幾乎被汪士榮砍了腦袋,幸虧趙良棟行文求情方才留下了一條性命,饒是如此,他除了被嚴厲訓斥之外,軍銜也再次降級為上尉,因為趙良棟替他求情的關係,他十分感激,所以做起事情也非常賣力,此刻聽見趙良棟詢問,他急忙躬下身子,恭恭敬敬的道,“回軍門,卑職花了六十兩黃金,方才買通了漢奸通譯,訊息決無差錯,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