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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部分

一眾潰兵面面相覷,這次南州軍突然發動襲擊時,他們仍在進軍之中,所以自接戰開始,就沒有一個完整的指揮體系,全體計程車兵大都是以“哨”、“隊”、“棚”等單位展開戰鬥,這種戰鬥完全是出於本能反應,所以儘管有千多士兵,但抵抗效率卻十分低下,而且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如果王輔臣的親衛營沒有及時趕到的話,恐怕這支殘軍此刻已經被南周軍吃掉了。

這時聽見主將喝問,人叢中為數不多的幾名軍官紛紛擠在最前,彼此對視,一名官銜最高的軍官躬身回稟道,“啟稟軍門,卑職步軍營千總王標!”他偷偷瞥了王輔臣一眼,只見大帥臉色默然,不喜不怒,心中越發忐忑不安,急忙解釋道,“此次遭遇賊軍偷襲,咱們”

王輔臣擺擺手,“我知道了,不怪你們——”他朝後方看了看,身後的那支大軍此刻已經逼了上來,“你們馬上繞到兩側整隊,莫要擋住軍陣!”

人流奚散,煙塵逐漸落下,王輔臣看得清清楚楚,前方的官道竟然已被敵軍挖出一道深深地壕溝,高壘的黃土之上,稀稀落落的樹著一些木棒、木板,有些一看就知道是剛剛從驛站的房子裡拆出來的,頂端已經勉強削尖,正對著己軍方向。眼見漢軍大隊不住迫近,陣地後邊響起一陣尖利的呼哨,大隊大隊手持長矛的步兵蜂擁而上,黑鴉鴉地擠滿了所有縫隙,滿眼望去,彷彿渾身尖刺的毛毛蟲。

王輔臣略略看了看天色,此刻已是午後,再有兩個時辰,天色就黑了下來,時間緊迫之極,他果斷下令,“長矛手、鳥銃上去!——給老子拿下來!”

軍陣大步向前,片刻後迫近敵陣,軍官一聲令下,長矛手轟然止步,武器斜指前方,從前排地縫隙中,鳥銃手伸出槍桿,朝前方齊射。

幾乎是同一時間,堡壘上猛地騰起一股白色煙霧,巨響如炸雷一般隆隆滾過,小炮、抬槍、鳥銃、弓箭一齊射擊,箭矢、子彈四面橫飛,整片戰場立即淹沒在嗆人的硝煙裡,大片大片計程車兵如同球后的的麥稈,一聲不吭地栽倒在地,陣列中血肉橫飛,大地上鮮血汩汩流淌,霎時一片通紅。

未及第二輪,漢軍中軍號角猝響,鼓聲齊作,在鳥銃的掩護下,後隊盾牌手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吶喊,蜂擁上前,朝南周軍那道簡陋的陣地猛攻,衝到近處,士兵們方才駭然發現,一人高的壕溝底部,竟然還倒插著不少建立的竹竿,然而此刻人流擁擠,撲在最前方計程車兵甚至連示警聲都未及發出,就被後續的戰友推倒,呻吟著摔落深坑,用自己的血肉軀體鋪平了衝鋒道路。

喊殺聲愈發高亢,雙方長矛兵猛烈對狀,近五米長的杆子相互拍打著、攢刺著,不斷將前方的敵人刺倒,鳥銃手紅著眼睛,竟就那麼直挺挺的近距離遞進射擊,子彈橫飛,長鏑亂響,每一陣火器轟鳴過後,就有大片士兵頹然撲倒。接戰不到一刻,雙方就有數百名官兵戰死沙場。

這時盾牌手已經矮身前進,逼到了營壘之外,揮舞著長刀沿著縫隙朝裡面亂捅,待全陣押上,無數人橫過身體,斜依著盾牌,拼命哼著號子“嘿呀嘿呀”,拼命地撞擊著前方的木欄,數名精壯大漢渾身浴血,這時殺得性起,竟然一把甩開盾牌,擎著大斧猛砍柵欄,然而片刻之後,就被手持短矛的周軍刺得渾身都是窟窿。

“咯吱咯吱”倉促修建的柵欄發出令人恐怖的聲響,在數千人的拼命擁擠之下,終於轟然倒塌,霎時煙塵遮天蔽日,沙土飛揚,戰場之中一片模糊,放眼望去,卻只能看到數丈之外。

漢軍大聲歡呼,刀盾手就勢撲到最前,登時砍死了大片周軍,督戰軍官大聲呼喊,數十名傳令兵扯直了喉嚨大叫道,“盾牌手回來!!盾牌手回來!!長矛手向前長矛手向前!!”

“唰”地一聲輕響,千多杆長矛呈九十度直角,猛的落下,正指前方,鋒銳的矛頭上鮮血淋漓,不少槍桿上甚至還掛著敵軍肢體。踏著敵我將士地屍骸,大隊轟然前進,朝周軍腹地步步逼近,殺氣騰騰,一往無前。

周軍陣形瀕臨崩潰,排在最前的長矛方陣早已七零八落,不計其數的長矛手、鳥銃手、炮手紛紛朝後方奔逃,七零八落的武器遺滿了整片戰場,這時周軍後方忽然傳出一聲淒厲的號角,重重煙霧之中,飛出無數長箭,登時釘死了大片潰兵,從漢軍方向看去,前路一片屍骸,鮮血滿地,無數瀕臨垂死的傷兵身著長箭,痛苦得渾身痙攣,此刻大聲哀號,朝自己的大營緩緩爬動,每爬動一步,身軀四肢俱是鮮血噴射,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地血痕。

漢軍方陣不為所動,數千條綁腿邁步、落下;再邁步、再落下,將地上的傷兵踏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