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名已畢,朝王輔臣方向大聲報告自己隊伍的人數、狀態,並且請命示下。
王輔臣朝軍官們逐一點頭,一聲不吭,默默地拉轉轡頭,帶頭朝鎮子後方前進,場中大軍沒有半分聲息,默默了跟了上來,掌旗官手中一抖,“王”字大纛高高樹起,緊緊地貼在王輔臣身後。
聽到獵獵風響,王輔臣稍稍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將旗,忽然一陣猶豫,默然良久,對掌旗官道,“把將旗換了罷!”
“甚麼?!”掌旗官跟隨王輔臣數十年,可謂心腹將士,這時亦大吃一驚,愕然道,“還請恩帥示下?!”
“換漢王的旗”王輔臣心中一陣頹喪,轉過頭去,朝軍官擺擺手,“前些日子,漢王不是頒下軍旗了麼?從今日起,咱們就打那個旗幟罷”
大軍默默前進,數千彪悍精壯的大漢人人仰頭上望,那面迎風招展的“王”字大纛被慢慢放了下來,掌旗官滿臉熱淚,從身後的親兵手中去過一副火紅色的絲質大旗,慢慢系在旗杆上,擎在手中。
這時已是午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空中陰雲密佈,再也看不到一絲陽光,風聲更急,這支軍隊一路疾行,火紅的戰旗隨風吞卷,彷彿一團不斷跳躍著的火焰,漂浮之中,隱約可見“大漢步兵第十二軍”八個大字,貼近旗杆的縫隙上,還有一行小小地楷書標註:“鎮軍中郎將王”。
才行進了半個時辰,戰場就已然在望,透過起伏不平的丘陵朝前眺望,大團大團烏黑地煙霧騰空而起,前方人聲鼎沸,吶喊聲似乎盡在咫尺,間中偶爾夾雜著幾聲鳥銃射擊聲和小炮的轟鳴。王輔臣忽然興奮起來,彷彿逝去的精力正源源不斷的注入他衰老的身體之內,連帶著他的戰馬亦跳躍不已,不停的昂頭長嘶。
這時前哨馬隊已然迴轉,帶隊的軍官遠遠地的跳下戰馬,躬身道,“啟稟恩帥,前邊一里半外,賊軍已經佔了驛站,並且就官道挖下了壕溝、鹿角!”他抹了抹汗水,補充道,“周遊擊的步軍營有一千多兵被他截在咱們這邊,眼下正在和和他們交戰!”
“敵軍有多少人?!”王輔臣問道。
“回稟恩帥,實數真不知道有多少,不過卑職大概估計,至少也應該有三千多人!”軍官皺起眉頭,不易察覺地搖了搖頭,“他們還有些鳥槍和小炮,咱們的人快頂不住了!”
就要接敵了,王輔臣沒有再問,他轉回去,朝自己的部隊緩緩巡視,大聲發令,“馬隊全給我撤到背後,步軍整隊前進——長矛在前,鳥銃在後,刀牌手壓陣!——照老規矩,4020。cn殺敵者重賞、退卻者砍頭!”
“遵命!!”四千大漢轟然答應。大軍登時放緩了速度,一邊前進,一邊就地展開隊形,龐大的軍陣自官道上不停朝兩旁的曠野展開,片刻之間,就已從縱列變成橫列,長矛手、鳥槍兵和刀盾手等各個兵種各據位置,行動之間,既迅捷又簡練,確實是訓練有素的精銳部隊。
馬蹄聲猝然急響,戰場之上喊聲鎮天,一片煙幕之中,一大隊地南周鐵騎忽然從步兵身後殺出,猛烈衝擊著散亂纏戰的戰場,陡然遭遇如此猛烈的打擊,猶自苦苦支撐的漢軍步兵登時崩潰下來,潰兵們紛紛丟下沉重的武器,一邊朝河口鎮狂奔,一邊脫下鎧甲,口中大聲慘叫:“賊又增援拉!!賊又增援拉!!”
正在這時,一直龐大的軍隊突然出現在官道後方,旗幟整齊,戈甲森嚴。漫漫煙塵之中,長長的的槍桿斜指天空,鋒頭銳利,寒光閃爍。
王輔臣抽出長刀,指著正前方,厲聲喝道,“拿下來!!”
大軍齊聲大喝,不計其數的長槍倏的放下,一眼望去,彷彿茂密地鋼鐵森林。領隊軍官大聲喝令,千萬條綁腿一齊朝前邁步,不住地朝前方逼近,盔甲沉重,兵戈亂響,轟然之聲,勢若雷霆,一時之間,不論是潰逃的漢軍步兵,還是追殺的南周騎兵,一齊大吃一驚,適才還殺聲震天的戰場奇蹟般的寂靜無比,呆了半刻,一名漢軍軍官忽然嘶聲長叫,“弟兄們大帥來了大帥來了!”
彷彿注入一支強心劑,不斷潰敗的漢軍步兵立即轉身殺回,數十騎追殺最前的南周騎兵措手不及,當場被潰兵捅下馬來,隨後亂刃齊下,轉眼被剁成肉泥。
南周軍士氣大沮,驛站營壘之中立即鳴金,急召騎兵部隊後撤。王輔臣的增援大軍還未抵達戰場,戰況就已再次大變,紛亂纏戰的各支小股部隊紛紛撇下對手,朝自己的主力靠攏,戰場之上,再次涇渭分明。
王輔臣不顧左右紛飛的流矢,策馬上前,朝前方地潰兵大聲喝問的道,“誰的部隊?!”
聲音遠遠傳出,